亲了吴为的那晚,南岭一夜未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是害羞又是担忧,更多的是在设想天明之后,二人见面后的场景。她很担心吴为自此把她当做女流氓一样,躲得远远的。
但好在,吴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是来叫她起床,给她准备煎鸡蛋,在她洗好碗筷后摸摸头以示奖励。
南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两人的日子又如常。
可平静的生活,总要生出些变故,就像一棵树,总得支出些枝丫。
两日后,主院来人传话,叫吴为去参加家宴。
“老爷特意嘱咐,请少爷把南岭一齐带上。”
一听要带南岭,吴为瞬间紧张起来,一向不过问西院的父亲,为何还特意嘱咐他带上南岭?他甚至不知道这西院有多少人,又怎么说得出南岭的名字。
“这是父亲亲口所说?”
“是的。请少爷务必记得。”
丫环说完从侧门退出,走时将门带上,并没锁。
吴为还是觉得事出蹊跷,一张脸皱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南岭在一旁看着,不觉跟着皱眉。“少爷不想去参加家宴吗?”
“是啊。”他转头,却瞧见她煞有其事皱着眉头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伸出两手,用大拇指去顺她的眉头。“你在愁什么呢,眉头皱成这个样子!”
南岭朝他做鬼脸。“因为你就是这副表情啊。”
“哪有!”他又忍不住捏她的脸,方才心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晚上要去参加家宴呢,你得把上次主院发下来的衣服换上。”
“一定要换吗?”她鼓着腮帮子嘟囔。那衣裳就薄薄一层布,在初秋的晚上穿着还是有些单薄,也不知其它的丫环是怎么扛住的。
吴为拍拍她的头,宠溺着开口:“你要是不想穿,我们今晚就不去了。”
“不可。”南岭一脸认真的摇头,她能在吴为面前耍小性子,可吴为不能在他父亲面前任性。加之还有吴昆那家伙,指不定到时候他会说些什么抹黑人的话。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那么好看的衣裳我早想穿了。”
吴为听她这么说,心中不免泛酸。
南岭自来西院以后,一直穿的上一个婆婆留下的旧衣裳,颜色陈旧款式老旧,套在身上像个灰扑扑的小土妞。南岭穿上虽没那么不堪,但那紧致好看的身段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别的小姑娘都扯花布做新衣裳,偏偏南岭跟着他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主,连块花布都扯不上。
他叹口气,长臂一展将她圈进怀里,愧疚道:“辛苦你了。”
南岭也抬手轻拍他的背,有些好笑开口:“你这又是什么话,作为丫环,能够遇着你这样的主子,我就已经很感恩了,何来辛苦一说。”
她说完,又埋头在吴为怀里蹭了蹭,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吴为调笑她越来越爱撒娇,她皱鼻子做鬼脸,并不否认。
珙桐或许不该让她一个人来这里,她不够心狠,也不够坚定,遇事也没有主张,她这么飘忽不定的一个人,注定做不来什么大事。
像沙洲里的一株芦苇,那阵微风一吹,便不管不顾的随着它去了。
“走吧,进屋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