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她其实是个最狠心的,看着重情重义,但实则绝情的很。
在她心里,人死便如灯灭,那些逝去的人,是再无一点影子。只是信念会长存,深仇不敢忘而已。
她不会一直记着一个人,也不会一直寄希望于虚无。
毕竟她曾一无所有,不论是内心,还是身外之物,都穷的干净利落。此种困境,她无法再把希望托付到谁身上。
原来薄情,就是这样。
苏元应了声是,容玥看着苏元走向湖边,越走越近,越走越进,她一直盯着。
其实眼睛被泪花圈住,看到的东西有些模糊了,她只能看到苏元蹲下,准备放灯。
可是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容玥转身过去,等着苏元回来。
苏元准备放灯的时候,忽然看见这灯似乎有字迹。
隐隐约约地,她能看出“托付一生,戍守西北……”
后面的字被折过去了,苏元还想翻开来看,忽然一支冷箭射来,苏元被吓得跌入水郑
她慌慌张张地把纸揣到怀里,容玥已经跑过来了,一手扶起她,容玥已经做戒备状,心警惕地环顾四周。
但周遭立时又变得静悄悄的,连风吹动树木摇曳的声音都能听到清楚。
苏元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下一惊,手抖得更厉害了,拉着容玥的手结结巴巴地:“公……公主,我们还是快走吧!”
容玥拉了她到隐蔽处心藏着,再等了一刻,果真是见不到人影了,才立即带她下了山。
苏元一路都低着头,其实……公主没有看到的那一侧,她似乎看到了李眠。
但只是一晃而过,的确是有人躲在暗处。
公主必定也是察觉了,才躲着等待的。
但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看到那个……极像李眠的人影。
容玥只以为苏元是吓坏了,所以一直扶着她。
没想到,远远地,就瞧见一辆马车在山脚处,马车上插的是顾家家旗,图腾是一只火麒麟。
容玥走近了些,便看见了背对着她的顾长欢。
听到脚步声渐进,顾长欢蓦然回头,微风吹过他的鬓发,发丝落到高挺的鼻梁上,连衣袂都飘飘如仙。
容玥声音有些僵硬,不知他为何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顾长欢主动解释:“陛下下令去苍山接黎君先生来参加我们的婚宴,途径山脚,便寻了平坦的地方歇歇。”
他把“我们”二字,得有如过水无痕,十分自然。
当然容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心思,她只是听到师傅来了,眼睛一亮,立即跑到马车旁:“师傅,您来了?”
黎君先生悠悠打开马车车窗,哼道:“你个不孝徒,要摆婚宴也不亲自来,我不要面子的么?若不是顾家子诚意十足,我就不来了!”
容玥连声:“是徒儿的错,徒儿应该多写几封信催催您的。不过师傅来了,徒儿很是开心。”
师傅曾过,远赴西北做个军师,已是极限,他是再不想踏足尘世。
可他这样看的开,一点不想沾染红尘俗世,却既没修行成道士,也没削了头发做和桑
从前那个想拉顾长欢出家的高僧曾评顾长欢,他原是欲脱尘世去,却因人影恋红尘。
顾长欢因人影恋红尘,却不知师傅是为了什么。
黎君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一眼看见了容玥身后的苏元,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这个婢女的确曾随容玥来过山上,但这种眼熟不是那次见面所致,而是早就有的,似乎多年以前便见过的那种熟悉福
容玥上了马车以后,苏元坐在外面。
黎君先生先是七扯八扯,顺其自然便扯到了容玥的婢女,不动声色地问:“我记得你以前是不要什么贴身侍女的,现在想通了,需要人照料了?”
容玥从前,是十分敏感的,几乎草木皆兵了,从来都是拒绝他人近身侍奉。
容玥道:“她叫苏元,她不一样,我留着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