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寅初听完这些,默默哀叹,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菁华吗?难道学校都不管管?
惆怅归惆怅,她也在心里有了简短的结论:只要比赛不结束,恐怕她的麻烦还会继续。
还好她不是小女生,否则真要被安品洁这种行为弄的抑郁。
郭南似乎担心安品洁会折回来,非要一路送她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在马路上,让她又想起高小双临走的那个夜晚,也不知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郭南。”她叫了身边的男孩一声。
郭南转过头,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她,等她接着说。
“高小双写的那份信,你知道都是什么内容吗?”
郭南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推着车子向前走,“不知道,高主任拿走的。”
洛寅初想了想也对,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不可能随便就会让别人知道,“那他到底去哪儿了?他为什么要走呢?”
“你知道他是孤儿吧。”郭南独自说着,虽然是问句,却根本没看她,到更像是自言自语,“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两关系虽然好,但他从来也不和我说他家里的事,我也是听我爸和高主任谈话的时候才模模糊糊知道一点。高小双从小跟着他姑姑,好像受过虐待,高主任也不是他亲叔叔,只是尽力给他转学,希望他能换个环境,但高小双要是不回去的话,应该那边的人就会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没钱生活,他也不想总是给高主任添麻烦。我想他离开就是想摆脱那些人,想自食其力。”
洛寅初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低下头的,虽过了年,是初春的季节,可天气还很冷,风吹在脸上,热的泪一下子就冷的彻骨。
她有些自嘲,或许是实际年纪大了的缘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她伤春悲秋。
那个男孩短短十几年的生命就如同黑白照片的缩影,每一帧都刻着悲苦和孤独,他本就无父无母,缺少最起码的安全与爱,可他却还要因为孤儿的身份遭受更加不公的待遇。
可他依旧为别人着想,还担心会给远亲带来麻烦,用自己孤独幼小的心灵去思考解决办法,最后唯有远走。
她想起他自己装订的书册,那上面写了许多诗,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初中生的笔下,可那就是他,一个渴望爱与温暖的男孩,并愿意为此付出与奉献。
那瓶el香水有多贵,洛寅初此刻就有多后悔。
他借了郭南许多钱,就是为了给她一个难忘又昂贵的生日礼物。
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个朋友的拥抱都没给他。
“高小双给你写了好多诗,我都看过。”郭南说。
洛寅初悄然转过头,抹去眼泪,余光瞟见郭南也低下头了。
“我当时还傻乎乎地和他立规矩,说谁都能追你,就看你最后喜欢谁。”他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始,“那时候那小子还说不和我抢,他没时间,就是喜欢你,想让你知道,现在才知道他真是没时间。”
洛寅初沉默着看向远处,记忆中多年之后这条路会车水马龙,绝不像现在这样零星几辆车,那时候的自己以为成熟就是对待一切事情都能淡然处之,把最深的情绪埋在心底,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热烈开放的感情才能代表青春,那些故作的深沉与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纪并不相符。
“郭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抬起头,风已吹干眼泪,唯有眼眶还泛着微红,“你们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因为我学习好吗?”
“嗯…”郭南短暂地思考过后,给出她答案:“开始可能是因为你学习好,后来因为喜欢你这个人,和你在一起觉得有趣。”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刚才的答案并不生动,又补充道:“我和高小双都对一件事印象特别深刻,你还记得咱们刚上初二,班主任让练口才,每天都让我们去讲台三分钟演讲,你当时站在讲台上说我们坚持读书是为了,就算最终跌入繁琐,洗尽铅华,同样的工作,却有不一样的心境,同样的家庭,却有不一样的情调,同样的后代,却有不一样的素养。没有同学像你一样思考,最起码除你之外,我们没有遇到过第二个。”
洛寅初想: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读过张小娴,她不过是转述了一下。
有趣的灵魂靠的是智慧,而智慧是通过书本日积月累的,可单单只读书不思考也是不行的。
当年她似乎是读了许多许多书,有名人传记,有外国名著,有古诗词,也有史书、野史,慢慢地才学会思考,并非简单看个热闹。
很庆幸,她带着未来的思维回到2003年,认识他们这样一群小朋友,甚至在那么几个人心中留下印记,造成一定积极的影响。
“接下来怎么办?我估计安品洁还会找你麻烦。”郭南担心地看着她。
洛寅初好想摸摸小孩儿的头顶,告诉他她还没有软弱到需要安慰的程度,“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吧。”
第二天早自习,洛寅初在深思熟虑过后,走出教室顺着楼道摸到班主任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