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到小舅舅送给我的相机,我就像黏在春花姐那一样。
就是相机毕竟这么些年了,零件什么的开始老化,不那么灵敏,而且我也不舍得这么好的相机给我练手。
得攒钱买个新的,我扒拉着储钱罐这么想着。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睡觉都不舍得,更别提挣钱了,虽然寒假的时候挣了些钱,可加上之前花的钱总共也就三千块钱,一个镜头都买不起。
买相机之路遥遥无期,我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大半天,终于承认了这个心酸现实。
不过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么想着,我又屁颠屁颠儿围着春花姐转悠。
还是春花姐靠谱,没两天就给我找到一个摄影师。
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理解了什么叫真正的艺术家。
就是除了艺术,啥玩意儿一窍不通,毛病死多,脾气还贼大。
听到别人说在我之前,跑了三个助理,我一点也不惊讶。
也就我能忍,跟着摄影师上山下海,跑前跑后,指哪打哪,有时候一个眼神,我就贴心的服务到位。
渐渐的他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冷漠,偶尔也会指着我拍的照片,热情的指点一二。
“拍人像你要那么小的光圈,咋的?就看个脑瓜壳子啊!”
“后面人跟你有仇是吧!就看前面一排?开大!开大!”
“让你光圈开大!!!”
一切都很和谐。
“干嘛呢?鼠标都快让你捏碎了!”姜砾拽着我的胳膊,解放出我手里的鼠标。
我回过神来“想那个周扒皮!”
“教你摄影的师傅?”
“你知道前两天他说什么吗?”提起这我就压不住火“他说我的脑袋长在屁股上,眼睛长在脚底板,那我成什么了?史前屎壳郎吗?”
“笑笑笑,你还笑!”说着我就跳上前搂着他脖子往下压。
这一下,他更憋不住笑,网吧里就听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和我咆哮的怒吼。
所有人朝我们怒目而视,我们俩看着那阴恻恻的一双双眼睛,老老实实的坐回原位。
看了一眼时间11:58。
我斜剜他一眼,握着鼠标的手开始不明显的颤抖,本来打闹后微微缓和的脸皮又开始僵硬。
一年来的成果,就在今天验收,即使早很多天我就帮他预估过分数,可今天做到这里以后,他就开始不自在。
坐着椅子就像针扎的似的莫名兴奋,可这会儿,像被冰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要静止了。
看着倒计时只剩个位数,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连心跳都开始僵硬,咽下一口唾液。
像是为了心中那口气一样,我故意磨蹭到现在也没有估分。
虽然答题时的状态很好,我预感考的不错,可真正按下查询时的那一刻,脑子里还是瞬间闪过一万种想法,最多的还是上辈子那张得到成绩后茫然失措的脸。
可是当那个591清晰的印在我眼底的时候,那张脸就像泡沫一样,啪的一声,在我眼前轻轻碎掉了。
我就鼻子一酸,抽搭着鼻子,喘着粗气,双手抓着靠背,眼睛开始模糊,却还是死死盯着屏幕,像是一眨眼就会不见了似的。
等我终于平息下来,止住眼泪,一转头发现姜砾对着我要哭不哭的傻乐。
我看着亮着的电脑屏幕,350分,跟我预想的差不太多,按去年的分数线,应该可以进原先预订好的体育学院。
提着的心终于被放下,一口气松下来,这会才觉得手脚冰凉,开始发麻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姜砾站起身来,轻轻抱住我。
“结束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这么说道。
是啊!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我回抱住他,没一会儿,颈边一片温热。
那天我跟周扒皮请了一天假,没管他怎么大发雷霆,反正我和姜砾是疯跑了一天,回到家以后,腿都是软的。
到了报考时间,姜砾报好体育学院,我却因为比预计的分数高了足足五十分,报原先的学校有些吃亏,就报了S大的计算机专业。
可没想到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家才发现S大居然有两个校区,而计算机专业居然在大学城的另一端,简直就是百密一疏。
可也没办法,大学还是要上的,总归还是在一个城市,我们这么开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