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葱油面(2 / 2)我回到高中以后首页

第二天去到自习室的时候,姜砾已经开始背单词了,我们再也没提昨天的事情,像是往常一样,复习进度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

他能做的题型越来越多,往常空白的卷子上,也渐渐开始填满,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等到正式开学那天,我们甚至还有些不舍,不过对他来说那些基础的知识点,反而听更有经验的老师讲起更简单易懂些。

因此,他在我们班扎根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有时候他就把课本搬到强哥的办公桌上,一呆就是大半天。

他性格好,热情开朗,和谁都能搭上话,看见谁都笑眯眯的,很快就和同学打成一片。

强哥虽警告过几次,却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看到上进的孩子怎么也不忍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当做十班编外的一个学生。

各科老师有时候甚至还会抽空,提问他一回,越发把他当做自己学生来看。

而他体考这两天看不见人,老师还会问他怎么不在,然后笑着祝福他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等姜砾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摞了厚厚一堆新的卷子。

他也不叫烦,就一张接一张的全都做完,再找出错题,趁着老师空闲的时候,问个明白。

时间越来越紧迫,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个位数开头。

高考的日子越近,班里的气氛越压抑,就像气球越吹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砰的一下,就炸了。

昨晚做梦我回到上辈子的高三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高三的生活有多苦多累,每当身边的人抱怨高三时,我都有种不真实感,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直到昨晚。

那种紧张压抑的感觉直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那种拼命不想被人看不起,自卑胆怯的心情,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

上辈子,我远没有现在这样通透的心态,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甚至去大学之后那两年我一直都在得过且过。

我不再争取什么东西,随便,都行,无所谓,成了我所有的代名词。

心态越发平和,却也越发麻木。

其实我知道,不是想不起,只是不敢想,埋在记忆深处,一碰就疼,渐渐的,就连潜意识都真的认为,自己不记得了。

可那个梦让我全部重温一遍,我最不想回忆的那一部分。

高考前那段时间,张翠芬跟我冷战一个月,起因太多分不清哪一个,只记得难受,想哭。

那段时间,白天正常跟所有人打招呼,说笑,学习,可一到晚上,夜深人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咬着被角,不出声地哭,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哭。

后来发展到只要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哭,蒙着被子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再像正常人一样,吃饭,上学。

哭泣,睡觉,成了我最好的安慰剂。

可想而知,最后高考失利,只去了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二本,而这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张翠芬看来,静心培养的优秀接班人,只考出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成绩,简直把她脸都丢尽了。

对于所有人来说,解放了的高考后的完美假期,却成了我最不愿提及的噩梦。

张翠芬每天的咒骂,怨恨,哭诉,成了困住我的枷锁,而沈建国默不作声的不作为却是把我推向深渊的有力助手。

名为家的囚笼,把自己困在那里的野兽。

目光呆滞,形同走肉,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每天就趴在窗边,向下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许是小到蚂蚁大的行人,也许是郁郁葱葱的花草,也许是巍峨耸立的建筑,也就是看看。

其实也不只是看看,有时伸出一只脚,来回悠荡着,想着想着,又收了回来,然后就坐在床上,好半天,怔愣着看向一处。

“想什么呢?”我转过头,看着姜砾有些担忧的目光。

临近高考,下了课,也没了之前那种活跃的气氛,不是趴在座位上死磕题目,就是匆匆上个厕所,然后就赶紧跑回座位,每个人都下意识的保持安静的气氛。

似乎和梦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可坐在这里的人,却再也不是那个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把所有情绪藏在自己心底的沈尔曼了。

她不再局限于眼前的高考,也开始对张翠芬的冷暴力无感,她开始享受为自己争取的感觉,她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是一个崭新的‘我’了。

我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没事吧?”姜砾纳闷的看着我又哭又笑的脸,又问了一遍。

我一把抹过眼角“我就是发现,活着真好!”我这么感叹道。

他没说话,只笑看着我,半晌“是啊!活着真好!”我听见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