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着脑子,歪着头,突然画面定格到那天晚上喃喃自语的男孩,眼睛一亮,我唰的蹦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跑到那个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敲门。
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请进!”
我推门而入“你好!”
男人抬眸看向我“哦!是…姜砾的同学是吧!怎么了?”
我有些局促的握紧双手“张叔!您知道姜砾他去哪了吗?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没回,两天都没消息,我有些担心他”
“他没告诉你?”
“什么?”
“昨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我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瞬间失聪了一样,以往的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东西,突然就在这一刻全都浮出水面。
一月二十一号,一千八百多天,听到妈妈的崩溃,还有那个让人心碎的没有人在乎。
我头一次这么后悔自己的逃避性格,明明从他不见的前一天开始姜砾就不对劲了,眼神恍惚,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我却因为那该死的怯懦,刻意岔过话题,问起午餐吃什么?
我懊悔的抓着头发,他那时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认为我是故意的?还是认为…我在嫌弃他?
嗓子干涩的难受,我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在家吧!每年这一天,他都在家里哪都不会去”
“他家在哪?”
“浅湾小区三单元2004”
“谢谢!”
说着我就想跑出去,却被张叔叫住“等一下!”
我转过头,看着他一拐一拐的朝我走过来“先别急”
说着把他手里的东西塞到我手上“正好,你把这个还给姜砾吧!”
一个圆鼓隆冬的戒指盒?“这是……?”
“你交给他,他就知道了”
“哦!”我顺从的点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什么事吗?”
“姜砾他这些时间,变化挺大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姜砾不喜欢别人说起他的事,但是我觉得跟你说起的话,他应该不会介意”
“姜砾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偶尔可能会一根筋,但本质是个好孩子”
“他从小就特别懂事,虽然他爸爸经常不在家,但是他从来不哭闹,还会安慰她妈妈”
“但是,自从他妈妈走了,可能因为方式有些激烈,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没迈过这个坎”
“如果,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这么说道。
浅湾小区是早些年军队家属小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理解了姜砾父亲不归家的原因。
军人归家次数本就有规定,能把一个女人逼疯,想也知道男人的心根本没在她身上。
可听到姜砾母亲那么激烈的举动,还是心中一凉,想也知道,那么小的姜砾,他得多恐慌。
我按着门铃,好半天才有着拖沓的声音缓缓传来,像是好久没说话一样,沙哑着嗓子“谁呀?”
“姜砾,开门”
好半天没了声响。
我想着这两天他自己一个人缩成一团,把自己困在屋子里,心就一抽抽的疼,一股热气堵在鼻腔“我担心你!姜砾!”
话音刚落,就听门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开锁,推门。
一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姜砾仍穿着我们最后一面的灰色帽衫,眼下青黑,嘴唇干裂,狭长的丹凤眼不复以往的神采奕奕,疲惫的看着我。
“你…你…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说着说着,嗓子一窒,就开始不争气的带着哭腔。
“我找不着你,也不知道别人的电话,就在自习室等你,可你两天没来,我害怕!”
说着我就上前一步,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身上的烟酒味儿熏的我头疼,可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姜砾的气味,整个人又安下心来。
他搂着我,像以往那样轻柔的安慰我“别哭了!我在这呢!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