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村里其他人也都向河神祈愿并得到了实现,村民们都怀着感恩的心,在山上为河神修建了一座神社,我的父亲后来就在神社里担任神职人员。”
“这种风调雨顺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直到遇上了那场旱灾。”
本乡须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回忆起当年的凄惨场景。
“当时邻村的很多人都离开此处去外地避难了,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坚信,河神一定会救我们的。”
“那段时间人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唯一的事情就是在河边向河神祈祷,希望河神听到我们的祈愿,能够让上天降雨,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但无论人们怎么祈愿,用村子里最后的粮食和资源去操办祈雨仪式,河神都是无动于衷,到最后甚至有人提出……”
本乡须阶本来是一字不停地叙述着过去的事,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僵了一下,神情有些明显有些畏惧,但很快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
“怎么了?本乡先生,最后有人提出了什么?”
“啊,对。最后有人提出了,我们应该像邻村的人一样,不要寄希望于河神了,还是赶快逃难吧,于是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但也有人因为那场旱灾死去了。”
“一年多后,旱灾过去了,村子里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但自那以后,人们向河神祈愿就再也没有实现过,而那个时候的神社,也因为人们担心河神降罪于自己,渐渐的便没人敢去了,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破败的样子。”
“等一下,本乡先生,我想问一下,为什么那时村民会担心河神降罪呢?更多人应该还是感到愤怒吧,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河神却不再显灵了。”优雨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从某种角度来讲,如果不是河神之前满足一些人的祈愿,村民们又怎么会在大灾难来临时,不赶快逃难反而是傻傻地等待河神显灵呢?
河神的存在或许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伤。
虽说这种流氓的逻辑和想法对那个河神很不公平,毕竟听本乡须阶的描述,它也是为村民们做了不少好事的,但难免不会没有人这样想。
“这个啊……”本乡须阶迟疑了一下,他低头斜眼看向脚边的地砖,好挪开与优雨的视线相接,“是因为当时人们也不知道河神为什么不显灵了,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做了什么惹恼了河神,所以它才离开了我们村庄。”
“原来是这样啊。”优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本乡先生,既然您父亲过去是河神神社的神职人员,那么你这里还有当年祈雨仪式用过的道具吗?或者您还是否记得当时祈雨的过程?”
“祈雨……”本乡须阶神情愈发地不自然,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哪怕现在是气温很低的夜晚。
“这和制服水鬼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的,本乡先生。我们怀疑那个水鬼可能就是过去的河神。”优雨解释道。
本乡须阶对这个说法明显吃了一惊,但同时又好似松了一口气一样,没方才那么紧张了。
“这可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所以我们当下的首要目的就是赶快把这水鬼找出来,既然这河神是在旱灾之后消失的,或者说它是在旱灾后变成水鬼的,通过相似的情景是否能让它自发地出现呢?”
“是……是吗,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去找找看。”
本乡须阶转身进了隔间。
过了一会儿,他和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神职人员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了,连带着呛人的灰尘一起走到了前面。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实不光是那次祈雨,过去很多祭祀活动使用的都是这些物品,没什么特别的。”
优雨仔细看了看那些被灰尘掩盖的物品,确实都很普通。
随后本乡须阶又向两人讲解了祈雨活动的具体步骤和过程,因为他那时还是个小孩,时间过去这么久也想不起那时具体的情况了,所以也都只是些常规的操作。
路上。
“师父,我们这么快就走了吗?”优雨问道,他临走前本来还想问问本乡须阶之前应对水鬼的经验,好歹能提前做点儿准备。
“我知道你想问本乡须阶过去驱除水鬼的经历,但即便是你刚才问了也起不到什么用。虽然刚才我同他没有直接接触,但最起码能确定他身上的灵力并不强,甚至是没有。况且他的父母过去也都只是普通人,因为机缘巧合才做了神职人员,本身是没有驱除恶灵妖怪的能力的。”
“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最开始久筱被误认为是外来的妖怪时,本乡须阶首先大喊的竟然是‘水鬼’,可见他自己也明白当初的驱除水鬼根本没什么用,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好吧,一会儿那水鬼如果真的被引出来,师父你一定反应迅速点儿。”
两人在河边草草地搭了个简易的祭祀台子,根据本乡须阶提供的信息,读了几段祈雨用的祷辞。
过了十几分钟。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比刚才更冷了喵?”
黑猫突然警觉地站起身,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来回观望查看着。
“是因为起风了吧。”优雨只觉得一阵阴冷的晚风从河岸对面的树林中吹来,身旁的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小心,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