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正靠在榻上由着嬷嬷喂她喝汤,边上李氏和梨月两个则在一旁面带欢喜的看着奶娘喂孩子吃奶。
众人见太后到来,忙不迭的接驾,太后满脸喜意道:“李家妹子,倒是要恭喜你了,得了个这么好的孙儿。”
看着用用红杏小绸被包裹的小孩儿,李氏喜欢道:“菀娘他们母子两个可是得了太后和公主不少照顾,这才得以母子平安的。”
瑶华含笑道:“沈盟主在云南剿匪除恶正是为了我朝百姓,我们做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梨月笑嘻嘻道:“是啊是啊,况且这是二哥的大徒弟,师徒即是父子,当爹的不在,做师父的代为照顾也不错。”说完还故意看了一眼瑶华。
瑶华心中却是一酸,自己连记都不记得他了,梨月又何必来调笑自己。
太后甚是开心,轻轻抚那孩儿的脸颊,笑道:“这孩子生的好,以后定也是和他父亲一般,想来我们康儿刚生下来也是如此。”
李氏笑道:“康儿也是好命了,得太后和两位公主的照料,他师父能耐可比含山强多了。”
闻言,太后问菀娘道:“可给孩儿取名了?”
菀娘一心想着等沈擎岳回来,便道:“只是梨月起了个小名,叫做宝儿。”
瑶华心中暗叹一口气,便出声道:“母后,沈盟主他还未回来,孩子尚未取名,不如母后给这孩儿赐个名?”
望着自己女儿,太后知她是何意,便含笑道:“若菀娘愿意,哀家倒是喜欢。”
菀娘这段时间长进不少,听到太后说话也反应了过来,笑道:“太后愿意,菀娘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太后看着被莲姑姑抱在怀里的孩子,道:“莲儿,从菀娘怀上这孩子你就伺候着,以后你就好好伺候这孩子罢。”
莲姑姑恭恭敬敬道:“是,太后。”
太后轻轻摸着睡得正熟的孩子,轻声道:“江涵秋影雁初飞,这孩儿生在秋月,菀娘又姓江,不如大名就叫做雁初吧,小名就依梨月叫做宝儿。”
瑶华柔声道:“雁字不好,看他这会儿睡得正香,不如就取晏字,安定喜乐之意,母后你觉着如何?”
太后笑道:“不错,就叫沈晏初吧,”又对金嬷嬷道:“快把那如意云头形的福禄寿长命锁拿来给宝儿带上。”
此时端绮也带着康儿来看菀娘,身穿小红袄的康儿正是惹人喜欢的年纪,被金嬷嬷抱在怀中好奇的打量着包裹里的宝儿。
打量许久才挣开金嬷嬷的怀抱伸手让一边的端绮抱他,嘴里含糊不清道:“姑姑,他还没我大呢?”
端绮笑道:“哎哟,康儿你喜欢他吗?”
又对莲姑姑道:“等菀娘身子好了出宫去找沈盟主时你便带了这孩儿去我宫中,我瞧康儿喜欢他喜欢的紧呢。”
太后佯装斥责道:“绮儿,你好歹一个女孩家,倒是喜欢和孩子一起。”
端绮俏皮道:“母后,女儿不是为你着想吗?你说以后我和于小公子闹了脾气,你不能每次都替我出头不是,可康儿不一样,等他以后学成了武艺,哼,看他敢不听我的。”
太后伸手捏了她脸颊一把,笑骂道:“你这个孩子,想的什么,那于小公子少年豪气,怎么会和你吵嘴?”
菀娘平安生下孩子,大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此刻都在这殿中陪着太后说笑起来。
日子如水一般的过去,转眼便到了八月底。
这一日,瑶华正在榻上看书,只是半天都不翻一页的书证明了她此时心思并不在书上,早不知神游何处去了。
“公主,太后赏了许多菊花来,奴婢让他们搬去花房了。”锦芳上前小心翼翼道。
她这些日子越发觉得自家公主有点不对劲起来。
瑶华放下手中的书,道:“可搬好了?若是好了,本宫去瞧瞧。”
当下锦芳搀扶着瑶华,秋姑姑等一众嬷嬷宫女陪着往花房去。
早有掌管花事的公公、宫女们将菊花摆好,供她赏看。
望着打理精致、姿色各异的菊花,瑶华忍不住赞道:“难怪五柳先生称‘秋菊有佳色,更露摄其英,’此番看来果见其裙叶遮盆,单株独秀。”
盯着眼前的菊花看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秋姑姑,你且带她们回吧,独留下锦芳便可。”
秋姑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瑶华知她心中忧虑,笑道:“去罢。将这绿水秋波带回去,把那柏叶放在这花芯中,到了晚间再取出来泡茶吃。”
秋姑姑这才领命去了。
锦芳扶着她一个个这般赏看下去。
恰走到一株花前,瑶华忽然淡淡道:“锦芳,你可知这是哪一种?”
锦芳摇头,道:“奴婢不知。”
“这花、名叫西厢待月。”瑶华莞尔一笑,道:“有人曾称它‘黄花芬芬绝世奇,重阳错把配萸技。’”
锦芳面带几分不安的看着眼前一脸柔和的长公主,她真的觉得公主这些日子变得她看不懂了,尤其是宝儿公子出生以后。
“可惜,这名儿不好,”瑶华说道,从旁取过一把花剪来,将这花打中间剪断,喃喃道:“异乡易得离愁病,妙药难医肠断人。”
剪罢,将花剪往边上一放,转身往外走去,锦芳在她身后疾跟。
“公主,您慢些。”锦芳在后有些跟不上,急道。
到了正殿上,瑶华问道:“你去母后那一趟,就说过几日宝儿就辛苦母后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