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鲲笑了一声,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放心,我用灵识探查过了,四周无人。”
云昭眉心直跳,垂眼沉声问道:“张抱青他们,知道关于我的多少?”
男子声音含糊怪异,“所、所有,全部。”
“监视我的是谁?!”云昭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怒声问道。
男人的抵抗似乎起了些作用,声音愈发含糊,他嘟哝了一会儿,云昭听到了“唐芒”的名字,其余大约是些不认识的,名字都听不太清楚。
她眼眶发热,迅速抬手抹了下眼睛,强压下心中的酸痛恨意,抓紧问道,“灵应派在这中间,是什么角色?”
——“灵应有察觉、也、也想分一杯羹……”
云昭附掌大笑起来,眼睛血红,“桃源道长呢?”
男人一味怪叫着,没有回应这句话。
云昭心里松了一瞬,很快她又莫名焦躁起来,起身踱步了一会儿,突然顿住了一瞬,陡然低头问道:“你们对雌剑下落,掌握多少?”
然而男子口中含糊得说了个黄全冶的名字,便突然停住,怪叫起来,后面再怎么问话也不再回答。
枕鲲说是蛊丝控制失效了,这道士过度惊恐,废尽修为阻断了蛊丝,但以后也算是痴傻了。
云昭脱力靠在椅子上,听见枕鲲的声音突然变得喜庆,他念叨着“本来以为押错了宝,这会儿还有更大的宝”。
云昭闭了闭眼,心乱如麻,脑中剧痛。
“我能吃了他的魂魄吗?”枕鲲笑眯眯的,突然对云昭客气了不少,“反正傻了,也挺补妖的。”
她苍白着唇,没说话算是默许。
在枕鲲的喋喋不休中,天色逐渐亮了,鸡鸣破晓,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云昭睁开眼,只觉得头沉似铁,浑身冰冷,她没有睡着,但又似乎梦到了常奚山上的惨状,一百多口人死得那样可怜凄惨,陈尸寒冬。
明明那只是一个寻常的冬季,可是这辈子,也就那个冬季,那么难熬。对于云昭,那之后的四季好像都变成了冬天,而冬天就好像永远也过不完了一样。
她呼吸之间,觉得鼻腔喉咙仿佛都冻满了冰碴子,寒冬的气息霸道残酷,让她心中的最后一丝暖意,也因为仇恨而灰飞烟灭。
“你发烧了,”枕鲲看她站起来,“要去哪里?”
云昭没有回话,她走到木箱面前,手指搭在桃源的符纸上。
枕鲲有些诧异,“你如果揭开,可就是背弃了你师父的信任,他会知道的。”
云昭将那薄纸轻飘飘得掀起来,纸符火光一现,化成细碎的黑灰飘落。
箱中传出动静,云昭站起来转身走向床榻,四处翻动着,动作越来越暴躁,然后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抬手捂住脸,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昭……”九思紧张无措的声音在她身后。
她吸了下鼻子,眼眶湿润泛红,手里握住冰凉的物件拿出来。
——是云岩送给她的“青霜”剑。
它缝缝补补,破破烂烂,已然不能再支撑起任何的打击。
枕鲲挑了下眉,“你要去哪儿?”
她托着那柄冒牌青霜剑,声音闷闷的,“去比试大会,去参加比试大会。”
大家都去得,何以我云昭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