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眼中异色闪过,江凝咬牙切齿道。
“怎么?你也和他有仇?”
真是巧了,这都能凑到一处去,这陈达得罪的人太多了吧。
“他烧毁了我家的房子和亲人的尸身,害得我差点葬身火海,右脚到现在都有残疾。”
要不是因为神钟真气,右腿的残疾便会跟随她一辈子,这样的恩怨已经不算轻了,现在陈达还成了莫妍叶和她共同的敌人,便更没有不对付他的理由了。
“这个禽兽!当真是所恶多端,罪该万死!”莫妍叶义愤填膺地说道,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既然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便稍微缓和了一些,同仇敌忾之下看对方的样子都顺眼了很多。
“只要你有办法能够弄死这个混蛋,我就跟随你去北夷,帮助找到你的仇人。”
莫妍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胸中良多机智果敢之思是江凝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的,有了她的帮助想必能够事半功倍,尽早找到对方的下落。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
此时正坐在家中的别院里欣赏歌舞姬表演的陈达莫名打了个寒战,还以为是天气转凉衣服穿得单薄了些,便吩咐小婢进里屋拿件衣服出来。
小婢停下喂陈达吃葡萄的手,将陈达的头从自己腿上拿开,领命退下回房拿衣裳。
“乐师怎么回事?奏点欢快的曲子来听,别整这些期期艾艾的,听着心烦。”陈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乐师换曲。
“是。”乐师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应了,心底里却不尽鄙夷,此乃修身养性之律却被说是期期艾艾,当真是大俗人一个。
于是没过一会儿,丝竹管弦齐鸣,钟鼓琴筝齐弹,跳跃活泼的音律滴滴答答地卷进了陈达的耳朵,他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相貌,曲起小指搭在腿上打着拍子。
歌舞姬便也换了歌舞,在别院内绕着他在中间翩翩飞舞,犹如一群蜂蝶围绕着花朵采食。
“好了好了,退下吧。”不知过了多久,陈达懒懒地挥手打发走他们,屏退左右,独自起身来到别院后方的花园中。
仿佛寻觅一般,乱七八糟地拐来拐去,终于在四下张望无人之后走入了厢房处。
这几间排成一列的厢房常年空置,无人打扫也不许让人打扫,但是左手第一间却一尘不染,门口进堂的木架子上摆着一瓶粉**人的蔷薇。
陈达瞥了一眼,走了进去,十分嫌弃地看着那瓶蔷薇说道:“怎么尽喜欢些娘们儿似的东西?”
然后再往里走,近了床边拿起了瓷枕边上半打开的一本书卷,是一本叫《子墨集》的书。
“啧,文绉绉,一点也不像个大侠。”
又是嫌弃地扔下了书,拐进书房,来到第三排的书架边上,抽出了一个红木盒子,底下藏着一根细麻绳。
陈达拽住那根麻绳用力一拉,只听“咔嚓”一声,旁边的墙忽然打开了,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入口。
这个入口恰恰可供陈达的身高进入,他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步进去。
只见密道之内并非暗无天日,头顶是没有遮挡的,晌午刺目的光直直照下来,却被狭窄的道墙挡住了一半,投下一片阴影。
陈达不喜光热,躲在阴影里往前走,最终在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见到了出口。
原来这个密道直通后山,在此处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硬生生将一块大山石开辟成两半,一直延展到深处放着一个玉色石台,一个白衬白衫的男人盘腿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仿佛沉睡一般。
两边的石壁上刻写着许多字符,这些字符陈达都看不懂,仔细去看便觉得头晕眼花,不能再看。
男人披着头发,唇上胡子垂到下巴,下巴上却没有胡子,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收拾得却很干净。
“来了?”
忽然,男人开口了,眼睛也缓缓睁开。
“来了,舅父。”陈达毕恭毕敬地应答,一点也看不出轻蔑。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该练功了。”用眼神向他示意,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再多睁开一会儿就要掉一块肉似的。
陈达依言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的边上,开始跟着他的样子闭目打坐。
这位是陈达母亲的兄弟,他的舅父严钊尚,隶属于吴洲城内散人帮势力,位居长老,受人敬仰。
严钊尚是个严苛的人,平日除了练功之外,最喜爱做的事便是读书写字,侍弄花草,除此之外每日早睡早起,谨守每一刻时间,把每一天都过得一模一样,不断周而复始。
用陈达私底下常骂他的话便是:自律得像个毒头。
他不仅自我约束得紧,就连对别人也是如此,尤其是他这个寄予了无限厚望的侄子。
每日来练功的时辰必须是固定好的,顶多允许他晚上一炷香的工夫,否则便要罚他把石壁上的字符全都抄写下来。
“今天……似乎晚了许多。”严钊尚闭着眼睛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
“这个密道太长了,走过来是要花不少时间。”
“路上的时间不算。”
“啊?!哦,我中午小憩了片刻这才耽误了,下不为例哈哈。”陈达打着哈哈说道。
“你在院内听歌赏舞花了不少时间。”严钊尚的声音悠悠传来。
“舅父,隔这么远你都听得见?!”陈达有些不敢置信。
虽说武功高手确实能够耳听八方,但是这里与后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哪怕是顺风耳要听见也费劲些吧?
“我之前从你母亲那回来,看见了。”
为了避免他胡乱猜测,严钊尚说明清楚了事由,然后便进入了心无旁骛境界之中,气息逐渐与这山川景色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陈达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旁边已经犹如老僧入定的严钊尚,随后双眼都睁开了,一手伸到袖子里掏出了一本袖珍的小折子。
只见小折子的首页封皮上写「春\情戏」三字,悄悄翻开几页,便是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陈达一边看一边留神旁边的严钊尚。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严钊尚才从冥神状态中出来,缓缓睁开双目,其中仿佛射出一道光来,看向旁边的陈达,只见他闭目打坐,全神贯注。
仿佛从来没动过。
严钊尚摸着胡子露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欣慰的笑容来,“很好,每日如此,武功才能早日登峰造极。”
“舅父,我不想当个武林高手。”陈家什么都不缺,况且他更想像父亲一样入仕为官,权财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