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砧板之鱼(2 / 2)她身着龙袍首页

赵泓侧身向赵梦德望去。却见得后者惊惶得浑身颤抖。

是了,能从他赵泓手里轻易拿到南月玉钩的,尚且还不被他知觉的,也只有一人了。

“父亲,那,那南月玉钩,”赵梦德哆嗦着,他左手拧紧了衣袖,不由得颤声道,“是,是儿子外出游玩时,一不小心弄丢了。”

“外出游玩?只怕是去了烟火之地罢。这御赐之物都能被你弄丢,你可知,这御赐之物一丢,乃是蔑视皇权的大罪!”赵泓怒喝道,“你好女色暂且不谈,便是被人算计至此而不自知,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赵梦德垂着头,瑟缩在一旁。

赵泓面色虽怒,心下却是叹息不已。他赵泓擅权,素来以他人软肋而谋。他也早该料到的,他的软肋也未尝不会被他人谋。

——可无论如何,赵梦德都是他唯一的儿子,赵家的香火,他必须得护住。

南月玉钩。赵泓眸底是森然的冷意,这出谋之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以御赐之物作为筹码,即便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也鲜少有人会如此,何况,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大不敬的诛九族之罪。可于此时,牵涉到南月玉钩,仅仅是御赐之物这个名头,他也是非去不可了。

御赐之物意味着陛下的荣宠,代表皇权威严。若是丢失毁损,便是蔑视皇权,不敬陛下。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杀头之罪。

这是一个借皇权之威的胁迫。狐假虎威,这一威,借的可谓是极其狂妄而巧妙了。

“李氏既以南月玉钩为物证,那这京兆尹府,我是必然要去一趟了。”他冷声道。

“父亲,儿子知错了——”赵梦德颤声道。

“够了。”赵泓推开了屋门,冷声道:“楚离,你将梦德看牢了,别让他迈出府门一步。”

“是,属下领命。”

在赵泓离开之后,

只见屋外的台阶上,些许枯枝敝落。

一雕饰着细纹海棠的绣花鞋轻轻踩在了枯枝上。

那绣花鞋的主人亦是着了一身锦绣华裳。宽大的衣摆间,轻纱浮动,那簇生的海棠花随着盈盈步履一展而开,仿佛寒冬已过,海棠花开。

“梦德,老爷刚离去么?”那女子抚唇而笑。细观之下,她面容姣好,眸似月华凝聚,乌发及腰,如瀑布倾落而下,不过双十年华。

赵梦德怔怔地望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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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处,赵泓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站了片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一道影子自暗处渐渐浮了上来,那藏在阴影里的人问道:“赵泓,你有何事?”

“请将这份信送给宫里的那位殿下。”赵泓面色恭敬道。

那影子接过信,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那幕后之人既能出如此毒计,他也未尝没有他的过桥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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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府。

李沐蓁垂首而立,紧紧地攥着那只破碎的南月玉钩。

“此冤必然将上闻陛下耳中,刘大人与赵泓乃是同邑之人,于此案,刘大人还是慎言为好。”风黎川低声道。

风黎川是在警告他么?功曹参军刘庆盛面色铁青,沉默了许久,才咬牙道:“那便要多辛苦风大人了。”

——京兆尹府人心不一。

宫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却听得刘庆盛忽尔压低了声音对宫钰道:“你以为,仅凭这一南月玉钩就可翻了七年前刑部所断的案?”

宫钰未答话,她的那双眼眸依旧是无一丝波澜的寂静。

“没有人证,一切便是徒劳。”刘庆盛哂笑道。

“这玉钩,能让赵泓亲自上京兆尹府便足够了。”宫钰笑了笑。那斗笠的乌纱笼住了她的双眸,只留下了一道弯弯的剪影。

——毕竟,这鱼到了砧板上,便会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