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击鼓诉冤(1 / 2)她身着龙袍首页

盛京,街坊内。

“今日京兆尹府可热闹了,我听说呀,有人在击鼓鸣冤呢。”只听得一卖花的女子道。

“不若将你的花卖好些罢,何必去在意这些闲人琐事呢。”那卖藕粉地哂笑道。他虽是这么说,却也在竖着耳朵听。

毕竟,在盛京里击鼓鸣冤是少之又少的事了。他依稀记得,那前一次的击鼓鸣冤,似还是在七年之前。

——那一个在整个东楚都闹的沸沸扬扬的鄂州诗案。

“你这话可就错了。这可并非闲人琐事,毕竟,那击鼓鸣冤之人,我们可都见过。”那茶老汉抚弄着花白的胡子,微笑道。

“茶老总喜欢卖弄关子。那击鼓鸣冤之人到底是谁呀?”卖藕粉的有些着急了。

茶老汉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道:“这人,是渝蜀太守之弟,江子瑜。”

宫钰戴了一顶斗笠,那身织锦貂氅衬得她的肌肤烙下了一片冷色。

她手里还拿着那根鼓锤。

她方才一共敲了四下,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腕里仿佛蕴含了不可窥察的滔天劲力。

鼓声入耳,路人止步。

那四声鼓声恍若雷公低语,声势冲天,生生扣住了路人的魂。

“风黎川大人,京兆尹外有一个戴着斗笠,穿了一身貂氅的人正在敲击闻诏鼓!”功曹参军刘庆盛道。他面色虽是恭敬,眼神却悄然上眺。

“你且先去吧,本官随后便到。”风黎川淡淡道。他着了一身深绯色的官袍,官袍的袖边雕饰着几簇五章纹。他拂开衣袖,将案台上的宣纸轻轻收拢。

那暗色翻涌间,一道光亮赫然映在了宣纸上,只见宣纸上的字笔势迥劲,陡然回锋,观之若有山涯之苍劲,沧浪之洒然,力透纸背,千钧之姿。

那宣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宫钰。

京兆尹府外,宫钰静静地站着。她斗笠下的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击鼓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来者何人?”风黎川问,他望着那位斗笠下的人,神色淡漠。

“在下渝蜀江子渝。”宫钰低声道,她抬手作了一个揖。

风黎川沉默了须臾,他侧身避开了这一个礼,只道:“你有何冤?”

闻诏鼓乃是东楚开国太祖所设,若是有极大冤情者,可于辰时击闻诏鼓,持血书鸣冤。凡击闻诏鼓者,冤情必将传入圣上耳里。

冤若未闻,万衣泣血,冤即入闻,天下定也。

宫钰闻言,微笑道:“我并无冤屈。”

“放肆!若无冤情,擅击闻诏鼓,可是死罪。”功曹参军刘庆盛怒喝。

风黎川望着宫钰,未曾言语。

宫钰垂眸,她在宫里荐官一事此刻已然被传开,江子渝理应被视为宫钰的人了。

元晞公主备受圣宠,她的人自然也会被礼让三分。

风黎川尚且未曾受江子瑜之礼,这位功曹参军却敢直言怒斥。实在是有些意思了。

看来,这京兆尹府里的人,也未必同心。

宫钰依旧是微微笑着的,她道:“那位欲鸣冤之人此刻难以击闻诏鼓,在下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

只见那京兆尹府前的台阶上,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匍匐在台阶上,她垂首,那覆盖了半边脸颊的面纱轻轻扬起,露出了自脸颊延至下颚处一道疤痕。

“鄂州沥县李沐蓁拜见京兆尹大人。”那疤脸妇人俯下身,轻声道,“是民妇有冤,只是民妇此刻实是无力击鼓,便劳烦江公子代之了,望大人恕罪。”

李沐蓁依旧是垂着头,她那素衣袖口有一片殷红慢慢晕染开来,她伸出了藏于袖间的手,有触目的红自指尖滑落,沾染了那掌中丝绸的一角。

只见那丝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个字竟都以血为墨,这分明是一份血书。

开国太祖曾言:若要击闻诏鼓,须以血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