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贞婉在御辇之上如坐针毡。
陈帝的臂膀死死地环住她,仿佛是一把牢牢的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裴贞婉不敢有动作,连呼吸也是极轻的。
在陈帝发声,或者有所动作之前,她也不敢做出任何的举动。
心中思绪有些混乱地想着,隐隐的,她好像能发觉陈帝带了一丝的怒意,走出蓬莱殿之后,对比与卫贵妃一处时,也是有着些许的不同。
直到御辇停在紫宸殿外,陈帝也未发一语。
何保弓着身子走上前来扶二人下辇,陈帝带着笑容,回身伸出手,极是深情与温柔地拉住裴贞婉的手,护了走下御辇,便一直这么牵着手,迈进了紫宸殿。
何保侍奉陈帝宽去外袍,便看了琼脂一眼,琼脂会意,自然乖乖退了出去。
殿中只余下二人,裴贞婉小心看了一眼神色,试探道:“陛下可要午憩?”
陈帝摆了摆手,一丝松懈慵懒地坐下,看起来有着一些疲惫。
裴贞婉看着,便也静静坐在一旁,除了斟茶,并未出声。
如此安静地过了一炷香时间,陈帝突然低声道:“回来如此久的时间,你没什么话要说?”
裴贞婉抬起眼,实在不明:“陛下是说,臣妾该说什么?”
陈帝身子坐正,向前靠了一靠,炯炯的双眸似在打量与探究:“你去蓬莱殿,贵妃就没安排你替她说什么?”
不由一丝错愕,目光在陈帝严肃的面容上一番逡巡,他所指的,莫不是侍御史一案牵扯进曹罡之事,他以为自己与卫曼之有着渊源,因此也是要替她申辩什么。
如果是这般猜想,自然只能否认,诚然,卫贵妃对她亦是只字未提:“臣妾不知,贵妃要臣妾说什么,想来是臣妾愚笨了。”
陈帝自是不能轻信,目光依旧锁死她,许久,一声冷笑:“若没有,今日你跑去蓬莱殿做什么?”
裴贞婉面上做着惊讶与委屈之状,心中快速过了一遍。极有可能是,今日常参之时,陈帝方知被放进被杀侍御史府中的曹罡线索,卫曼之也是今晨才匆匆知晓此事,这样巧的时间,她去蓬莱殿,若说仅仅是时机凑巧,那也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回陛下,是因为今日皇后娘娘有聊到沈昭容之事,贵妃有心,想着臣妾前几日见过昭容,便问些昭容的近况,看如何能为昭容打点些事务。”
裴贞婉反应极快,这番话说的不疾不徐,目光也绝不躲闪,很是坦然与笃定。
“她是如何心性的人,朕这几年,很清楚,”陈帝自然不是轻易被说服之人,“贵妃出身望族,眼里放不下几个人,会好端端地,想起来关照宣明宫?”
“贵妃心中以陛下为第一,”裴贞婉缓声说着,看着陈帝的神色并无波动,便索性顺着讲下去:“确实以她的性子,原不必理会宣明宫的。但贵妃因心系陛下,知道这几日陛下对沈昭容的关照,投其所好,想来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