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1 / 2)浔阳记事首页

翩翩:我总与你说,器灵也只是死物,可是我为何那么难过,的的确确的,从骨子里透出的难过。

三月春晓,世安苑的梅花早早地谢了,只余下一树青翠的叶子和一些隐在枝丫叶间的果子,瞧着便是格外的喜人。

只院子里少了些许人声,缺了早春该有的热闹喜庆,匆匆走过的丫鬟连片叶子也不曾带起。裙带翻飞间便在重重的院门后隐去了足迹。

身穿碧色丫鬟服饰的浅月将将掀起门帘就见着她家小姐倾倒了药碗,褐色的汤药浸润了那棵万年松的土壤,偶然间还有两三点汁水溅出,连空气中都似乎带有浓浓的苦味久久不曾散去。

浅月很无奈,瞧着那棵针叶都有些萎缩的万年松直心疼:“小姐,你再这么糟蹋下去老爷该心疼了。”

顾云裳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磕出一声脆响,无所谓地说,“给它补补,都是上好的药材,不能浪费。”

“再者……”顿了一会,“这些都是你家老爷不要的,哪里会心疼。”

对,不要的,顾云裳就是这样定义自己和自己成亲时的陪嫁。

顾云裳的父亲顾南离,少时意气,只身一人在江湖闯荡,偶有际遇与药王谷的素衣相识,二人行过万里山路,经历万种险难,终成眷侣。

二人成婚,一时羡煞旁人。江湖都道顾氏夫妇夫妻恩爱,感情缠眷。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二人之间容不下他人,就算是顾云裳也是个外人,所以自她出生后就被她父亲顾南离匆匆送回顾家。

顾云裳自幼在祖父身旁长大,每年可见父母的时日屈指可数。

从小到大,她身边不缺父母从各地寻回的珍宝特色作为补偿。

但是这些东西顾云裳不见得有多喜欢,她只觉得这些都是父母不需要的,就像她一样。

顾云裳还能记起,年少时不识父母相伴的滋味,也曾艳羡他人。

痴痴地问祖父,父母亲何时回来,何时来接她。

她那时候不懂祖父的缄默不言,只是不停地缠问,只是再大一些她懂事了,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事,就再也没有问过。

顾云裳拾起桌案上的玉质折扇塞进袖笼,整了整衣裳的褶皱,对浅月到:“苏州出了事,我出去一段时日,有人来寻全都打发了去。”

顾云裳如今的世安苑早已与闭院无异,府中琐事她一概不理,自己也长年在外头跑。

当然作为一城之主的夫人,她明面上还得常驻城主府。

只是城主府总有些惹人厌烦的,顾云裳不耐烦见他们,可她们总是当不知一般,非得时不时地眼巴巴地凑上来,所以她每次出去还得躲着人。

顾云裳嘲讽地笑一笑,也是,毕竟她再怎么表现得“与世无争”,只要有一日她身上还挂着这城主夫人的名号她便一日不得安生,总有人见不得她好。

她早就厌了这名号,只是她更清楚的是,这是她一生都摆脱不掉的桎梏,就算是她死了,也只能是以城主夫人的名号葬在萧家的祖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