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敲响石鼓后，四周开始刮起大风。此时一阵凛冽的剑气向我袭来。

当我转过身时，葕泫已将芷荔手中的剑击碎挡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我揽进怀里仔细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在我们二人对视那一瞬突如其来的似曾相识感，让我差点忘记了我现在还应该厌恨他。很快我便意识到上次在白日里这样近距离看他的脸还是十多年前。

我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扯回。见葕泫身上正散发出肃杀之气，我上前将芷荔护在身后。

“放她走”我对葕泫道。

果不其然，葕泫并没有听我的，他指尖的墨蓝色灵力还在涌动着。

“你别管我”芷荔将我的手甩开语气冷然道。方才葕泫在击断她剑时所击出的灵力已让她口吐鲜血。她应该没想到我会突然召了葕泫过来，因为若葕泫在我身边或者等我恢复了灵力，她便再也杀不了了我，所以才急着想在葕泫来之前下手。

“父亲和巧翡姑姑已不在，我没办法为他们报仇，杀了你葕泫就会比死还痛苦，我与你不同，不想苟活…”她虽受重伤面色苍白可眼神中那份恨意却十分强烈且透彻。

我承认我很心痛，可是我并不觉得委屈。事实就是如此，我确实没有办法阻止葕泫所做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身边的人。

我不会伤害葕泫，我没有这个想法，更没有这个本事。

我看着芷荔那张已完全褪去稚气的脸。我明白她早已不是那个冬日里扎着双髻穿着红袄和我包饺子的孩童。我努力平复心绪用衣袖将她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后对葕泫道“她想杀我也是为了让你痛苦，当日你为了留住我杀了她的父母，可还记得？”

葕泫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他指尖的灵力还在流转。我能想到只要我一放开芷荔，他便会瞬间击穿她的精魄。

他是葕泫。所以想做的事情根本没有原因和理由。他不是稘蕻，不会仁慈的想到芷荔是因为父母的仇恨才想要忤逆他刺杀我。十年前的葕泫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如今的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芷荔。

但不论如何，芷荔今日不能死。而真正该死的人，绝对不能活……

我沉下声，努力将自己平日对葕泫说话语气里份清冷敛起，并对其伸出手示好道“当她走，我可以忘记这月圆之夜你所做的所有事情，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果然，尽管我的示好生硬到让我自己都觉得不自在。但葕泫的双眸还是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沾上欣喜的光芒。他知道我这是在和他提条件保芷荔的命，所以便立刻收回了灵力，握住了我的手。

“我可以不杀她，但是她不能再留你身边”葕泫将我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道。他的神情温和且不容反抗。但是他似乎忽略了一点，芷荔能如此恨我，也是拜他所赐！

其实我也正是此意。待确认葕泫对芷荔已没有杀意后，我将常年带在身上用来蒙住眼睛的锦带从怀里掏出递到她面前“你我二人主仆多年，现如今我也不能留你在身边，这个是你幼时刚学会女工为我做的，我已不配再受你的东西，以后你好好珍重，去人界追寻你真正改追寻的”

芷荔盯着那条锦带沉思片刻，将其接过收起深深看了我一眼，瞬身离开。

芷荔离开后。葕泫眯起双眼瞟了一眼此时正跪他面前的众人，对我轻声道“你从不会轻易主动找我，今日可是受了委屈？”

葕泫猜的对。在人界这几日，不论是李钰还是许贵妃，又或是这些权臣，都让我对人性向善这个词产生怀疑，我同情旻情，更为不能救她而自责，我今日请葕泫来，就是要帮旻情报仇！

“把我的灵力给我，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拦…”我对葕泫道。

他看了我一眼后将抬起我手腕运灵。待我的灵力回到身体里，我看向不远处跪着的许贵妃，她此时虽跪在地上却也正在偷偷看我。

我并未多加犹豫便腾空而起将四周挂着的布幡扯下，飞到勤政殿上空将她的脖颈缠住后拎到旻情的尸身前。

“跪下”我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