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漆黑,无月,无星,无光。
“老大,你要干什么?”
夙危偷偷摸摸的遛出军帐,换了一身夜行衣,长长的发拢在了一起尽可能的避免暴露,腰间挂了一把短匕。弯着腰,避开了守夜的士兵。出了军营,夙危吹了个口哨唤来了一匹马,一匹漆黑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黑马。若不是那透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根本无法发现。马儿打着响鼻停在夙危面前,在夙危上马之后便撒欢似的跑了。
“夜袭敌营。”
夜风冷的冻人,冻得夙危的小哈欠都打不出来了,脸被风吹的通红。千千也不知道自家老大为什么不淬炼一下这具肉身,任由它一副脆弱凡人的样子。
想象一下自家师兄茫然无措的被她抓住,寒冷都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到城下的时候,城墙之上戒备森严,距离不近的时候夙危就已经下了马,扯了黑斤挡住了脸,千千翻了个白眼不懂这个操作。换个身体都认出你来了,遮个脸有什么用。前太女殿下飘在一旁看着夙危的操作,怎么看都很熟悉,不同的是夙危是真孤身一人入敌营。
千千看着夙危蒙着面弯着腰快步往青延守城的方向移动,看着夙危赤手爬上城墙,那一瞬间好像填补了祂对于少时夙危的印象。看着夙危卡着一守城人的脖子拖到阴影处,未被黑斤遮住的眼睛冷冰冰的注视着对方,低低的话语像是恶魔的低吟。她手上的动作快准狠,在守城人绝望的眼神中扭断了那人的脖子,胳膊拖着那人的身体掩藏在阴影之中。
绕过士兵,穿过阴影,期间死在夙危手下的算不得少,回头的时候,隐约能看到躺在阴影中的士兵的尸体。
跃下城墙,夙危遵循着心得指引往东边走去。行走之间,步履匆忙,便有人察觉也只感觉到了一阵风。离得越近好像越急切,夙危的心有些乱了。千千却戒备的立起了浑身血红色的毛发,呲着牙看着东边。
等到府门口,夙危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站在阴影之中,理了理自己的发,整了整衣衫,特意揪过千千询问自己身上血腥味道重不重。她在怀苍的眼中一直是一个未长大的爱撒娇的却力大无穷的小姑娘,不识人间疾苦也不懂得人生艰难的那种,虽然现在人设崩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些。
“没了没了。”
千千翻了个白眼,呲了呲牙。
处理了千千,夙危对着前太女殿下招了招手,一根血色丝线缠绕上了前太女殿下的灵魂,将之束缚在了府门之外。
府门虚掩没有守门人,有些奇怪。
夙危推开一个小缝挤了进去,一股子让她厌恶的气味在风中吹了过来。夙危的神情变得阴冷,在漆黑的夜中可怖非常。
在那气味最浓郁的地方,夙危看到了喻兆奇和怀苍师父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硬朗的五官,如刀削斧刻般凌厉的线条,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人浑身发寒。而现在这个男人坐在喻兆奇对面,低声的与他说着什么,面上虽带着笑意眼神却并不是如此。
夙危听了一耳朵,恨得牙痒痒。她就说呢,前长公主怎么那有信心,原来如此啊。
看着那个男人拿过喻兆奇身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夙危确信她看到了怀苍师父脸上的笑容。
那个男人说完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喻兆奇挥手间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瓷片碎裂开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夙危听到了那个男人的笑声,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的志在必得。
等那个男人走远了,夙危才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喻兆奇看向她眼中带着讶异又有几分惊喜便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这一晚上的折腾也因为这人的一个眼神变得有价值。
身披黑暗缓缓走过去,喻兆奇看着夙危想起了那个梦,梦中那个女子便是身披黑暗却给了他光明。
夙危在喻兆奇身侧做了下来,不再伪装,让千千在芥子里拿出一套白玉茶具,又取了灵茶,煮水沏茶。茶叶放的多了些,茶水散发出浓郁的茶香气。茶壶高举,茶水落入杯中已经不再滚烫。夙危递了茶水给喻兆奇,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将茶杯捧在手中,夙危睨了一眼怀苍师父,看它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觉得厌恶。
“我们不若开诚布公的说一下,你知道我的。”
夙危吹了吹茶水轻抿了一口,浓郁的苦涩味让她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