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飞升的力量,带来了一阵向上的狂风,我紧紧的握住那颗温热的星神玉,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随着火焰被熄灭,周围的那些白光也都逐渐消失,让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我站在了有无数烧焦树枝的地方,站在了硬皮怪死亡后,绽放出的巨大花瓣上。
星神带着那些灵魂,化作了一道浓烈的白光,在我的目送下,带着一个强烈的撞击,停驻到了穹顶上,哪怕是星神的灵魂,也不能从那其中超脱。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才能束缚住那么多灵魂呢?
我思考着,凝望着那些最终走向黯淡的白光,呼吸在此之间,逐渐转向沉重,我额头忽然开始渗出大量的汗水,耳畔也响起了一些低靡地长鸣。
浓稠的黑色液体不请自来,不断从我的眼睛里、嘴巴里、耳朵里流淌出来。
它们来了,我看到了它们,那群黑暗里的东西,瘦长的老头、长发魔、牛角魔等等等,一些我见过的,没见过的黑暗之物,全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它们黑暗的影子,全都在围绕着我,看着我,等待着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
黑暗阴沉的压迫感,终于让我醒悟了过来。
“我的老天,我怎么敢向他们许下承诺呢?这样的我,怎么履行自己的承诺呢?”
我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称这个转变的过程为,坠入黑暗之时刻。
我记起了鹿角面具的模样,在把巨大手掌打压回去之后,它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它的许多碎片都留在了我的脸上,被那些黑色的浓液拉扯着,粘连在我皮肤上,伴随着炙热的灼烧,它们全都融入了我的身体里。
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所有的光再次走向黯淡时,将我带走。
它要带我去哪呢?
答案很快就到来了。
在我艰难呼吸,身子温热难受的时候,我所站着地面,发生了强烈的地震,那些被烈火炙烤过的脆弱地皮,一块接着一块,像蛛网一样快速地蔓延着裂开。
浑浊的水柱从那些裂缝中喷涌出来,声势浩大,震耳欲聋的回荡在我的周围,冲击着这片荒野。
我意志模糊地用手,去擦拭那些不断流淌出来的液体,抠出那些在咽喉里的淤滞之物,当我在这么做的时候,那些魔鬼们都在疯狂地大笑。
他们的嘲笑声,不断加大再加大,然后,我停下了那些无意义的行为,跟着也笑了起来,身子颠簸,黑液四溅的痴笑着。
我并不是放弃,而且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这一说法,我只是明白了,我坠入黑暗的事,是不可避免的,当我深陷绝境,想着拼尽全力,不惜使用那种罪恶的力量,拼接出鹿角面具的时候,这件事的发生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在我站着的那块地皮也跟着碎裂,在我坠入地底的时候,黑暗的浪潮席卷了我,冰冷的地下水捕获了我,将我拽入阴冷的河水中,深淹在河底,让我随着河水,不断流淌,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隐秘的黑暗通道,向着更黑更深更冷的地方流去。
我想,我应该是病入膏肓了,之前因为安娜的出现,我以为自己还有救,还能再看到光明,所以我就妄自菲薄的挣扎了一下,重新思考了一次,还跟那些事物来了场激动的博斗。
但是现在,我躺在黑暗冰冷的水底,身体无法动弹,也没法进行呼吸,我还有什么理由,去坚持我的执念呢?
我是这么想的,也因此停止了执着,只不过,在我就要被黑暗之河带到深渊里,以一个黑暗之物的身份诞生的时候。
那颗星神玉,发着光,从我的口袋里浮出来,停留在了我面前,为我张开了一个透明的保护罩,排出了那些掩盖住我的河水,让我在深沉的河底,再次得以再次呼吸,得以延续自己作为人类的生命。
我看着它,看着微微发光的它,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万分疲惫的情况下,我又挣扎着爬起来,抓住了它。
“因为是我啊,母亲大人,哪怕我自己放弃了,你也不会放弃我,所以你才让我接受了它。”
凭借着星神玉的力量,我呕吐出了身体里其余的黑色液体,在身体不再受到干扰之后,我带着它设下的保护罩,开始在冰冷黑暗的水里,向上浮去。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黑暗地狱的第几层,在这样黑暗的水里,我也并没有再见到其他东西,我没有去过多的想那些事,只是努力的向上涌着,希望能浮出水面。
在我快到顶的时候,我的头上,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是个水面,而是一层薄薄的地板。
我额头贴在那块地板下,甚至还能听到地板上的声音。
“专注,阿方索,别让那些未来之物……。”
…………
“老师,哦,不,兰多·迪塞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