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琦就着坚果喝着咖啡,更无睡意。
温馨也睡不着,就着坚果喝着牛奶,陪乔琦坐在沙发上闲聊。
虽说王美兰的身体让两人很忧心,但至少两人现在的经济能力和时间,比起六年多前王美兰重伤住院那次,都要充裕很多。
“再怎样,也不会比六年前更糟,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乔琦安慰温馨。
“嗯,你家不是也开医院了嘛,到是帮我请最好的医生。”
“一定!陈凤仪也会帮忙的,她心肠其实还不错。”
这还是温馨第一次听乔琦说陈凤仪的好话。
“你有没印象,我妈六年多前突然重伤那次,好像也像最近这么忙,每天早出晚归?”
温馨联想起那年,当时她工作很忙,没太留意家里的事,但依稀记得王美兰好像也很忙,都没像平日里一样管她吃饭、休息。
“这么说好像是噢,当时我俩都忙傻了,也没怎么留意兰姨的事。我记得你当时还跟她撒娇说,都一个月没吃过她煮的饭了。”
两人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难道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而是六年前那件事?
如果是真的,也不知是好是坏。
究竟有什么事,能让她执着6年多,还要瞒着人?
两人一边琢磨,一边回忆当年的点点滴滴,一边想辙。
聊着聊着,温馨渐渐有了睡意。
乔琦还在说着话,回头一看,温馨已经眯过去了。
看着温馨恬静的脸庞,两扇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真像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温馨都没留过长发,一直是这种刚到耳朵下一点点的短发。有时候敏捷、锐利,有时候憨直、爽朗,就像森林里的矫捷的小猎豹。
现在,则是一只睡着的小猎豹,更像一只小猫。
可能是有点凉了,温馨动了动,把手抱在胸前。
乔琦托住温馨的头,轻轻扳动她的身体,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给她盖上毯子。
他自己则滑坐在沙发下的垫子上,将脸枕在温馨头这边的沙发扶手上,凝视着看起来不矮,放在沙发里却这么瘦小一只的温馨。
耳畔传来温馨轻柔的呼吸声,催动着他闷雷一样的心跳声,牵扯着他所有的感官神经。
如果温馨生个孩子,一定跟她一样俊俏机灵,该是多惹人疼。
看着看着,乔琦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温馨对他而言,是怎样一个存在?是姐姐,是妹妹,是挚友,是……有时也是孩子。
这种情感,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奇异的存在。
从前,不管是在哪段关系里,他都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他只在意自己乐不乐意,自己开不开心。
可是在温馨这里,他总是不自觉地先想,她开不开心,她幸不幸福。她难过,他会更痛苦;她受伤,他比自己受伤还疼。
就像今晚,他想到的首先是:如果是真的,温馨怎么办!
亲人就像风筝的那根线,看似无形,却牵绊着他们,总不至于失控。
他怎忍温馨经历他之前所经历的那种孤独和虚无。
那些年,无论他做得多好,没有人喝彩;无论他过得多差,没有人真的在意。
有一次,他高烧40度,昏昏沉沉躺在伦敦公寓湿冷的床上,忽然想,如果就这么死了,恐怕直到尸体腐烂发臭都未必会有人发现。
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一粒微尘。
活着,最可怕的或许不是痛苦,而是麻木和虚无。就像走在一望无际的荒漠,没有方向、没有风景,也没有意义,不如死了。
就算他再怎么用心、再怎么用力的陪着她,也不可能替代兰姨。
真到了那一天,对于他们这些亲戚稀疏的单身独生子女,等于就是孤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