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纯正在练字,她走了过去,好小子,写得真不赖啊,一笔漂亮的馆阁体,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了。当然,她是沾了原主的光,这种科考的标准字体,她本身是不会写的,李陶陶有点心虚。她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大郎啊,阿娘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有没有打扰到你?”“阿娘您说。”“如果想要考童生,要念完哪些书?”
杜德纯奇怪地望着她,“阿娘,您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是因为生病才忘了很多事吧?”“是的,是的,好多东西都记不得了。”李陶陶面不改色。杜德纯收起担忧的目光,安慰她说:“阿娘没关系的,咱们慢慢来,想不起什么问儿子就是。”这儿子,少年老成,善解人意,真是给力!
“阿娘,考童生需要念完‘九经’,不过考题不会太深奥就是。”“哪‘九经’呢?”“《易经》、《尚书》、《诗经》、《左传》、《礼记》、《周礼》,《孝经》、《论语》、《孟子》。”
哦,差不多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书五经了,略有出入。“那你念完几本了?”“儿子全都念完了呀。阿爷在的时候就经常出考题给我,儿子都能完整解答的。”“是嘛,大郎可真厉害!那你怎么不去参加县试?”“阿爷说我年纪太小,还需要多多磨练。”
“哦,这样啊。那考秀才还需要读什么书呢?”“还是这个范围,只是难度加深,在墨义、帖经、策问的基础上再加上诗赋。”李陶陶点点头,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嗯,那考上秀才之后,还有什么要学的呢?”“‘五经’、‘三史’、‘三礼’、‘三传’。阿爷说,念完这些就可以参加乡试和会试了。”
李陶陶好奇地问:“那大郎也打算走科举这条路吗?就这么一直考下去?”杜德纯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当然,我答应过阿爷的,一定要考上进士,完成他的遗愿。”杜德纯长得眉清目秀,高挑挺拔,应该像他父亲多一些。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李陶陶摸摸他的头,与有荣焉。
中午,李陶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炒菜。在这个时代,炒菜还是个稀罕事物,听说只有几个特大城市才有少许酒楼会做。像庐州这种小地方,恐怕都没听说过。李陶陶注意到了,之所以炒菜没有普及,是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菜籽油,至少没有推广开来。正好杜妩带来一块猪肉,李陶陶前世是四川人,所以就驾轻熟就地做了几个川菜。辣椒什么的就别想了,估计现在还躺在美洲大陆等人发现呢。
她让李嬷嬷送了一份给林娘子,自己则来到王娘子家。《西游记》已经写了一部分了,她手头紧,想先出售这些,所以来找王娘子商量商量。远远地就看到王娘子一家六口围坐着吃饭,热热闹闹,气氛温馨和美。刘录事则滔滔不绝地在讲着什么。
“妹子你来啦,快快上坐,正好吃饭。”王娘子热情地起身招呼。“谢谢啊,我吃过了呢。今天做了炒菜,特意送一份过来给你们尝一尝。”李陶陶把手里端着的回锅肉放到桌上,“孩子们,赶快趁热吃吧。”“李娘子太客气了,这叫炒菜?”刘录事有点好奇,闻这味道可真香啊。王娘子利落地端来一盏茶,“那你坐,咱们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李陶陶倒不好马上就走了,她坐了下来,随口找个话题,“刚刚刘录事在讲什么今古传奇呢?”刘录事大名之洲,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目和善,在这十乡八里的口碑很不错。他呵呵一笑,“在说县衙里的一桩奇案呢。赵家村死了一个男子,晚上柴房失火被烧死了。可乡邻们都说,他是被他娘子害死的,所以告到了县上。”
他看李陶陶神情专注的样子,于是继续说了下去,“乡邻们说,这夫妻二人平常关系就非常不好,三天两头打架吵闹,搅得四邻不安。事发那天晚上,有好多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吵闹,不过大家习以为常,也没人出来观望。直至天明,听到那妇人大喊救命,乡邻们赶到之时,一间柴房已成灰烬,男子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乡邻们都觉得,应该是这妇人谋杀了亲夫,然后才焚尸灭迹的。妇人却辩称,那晚吵架之后,郎君卷起被子就去了柴房,却不知怎么就起了火,等她惊醒时已经人死屋毁了。”
他摇摇头,皱着眉,“双方各执一词,都有道理,关键是没有证据,无法断案啊。尸体烧成了一团焦炭,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十多天了,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萧县令都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