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红妆泪阑干。
如果习惯了以恶去看人,那将会是最大的错事。
顾华年会对沈子钰和沈子钦动手吗?且不谈论他们这些年的相处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感,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打击的不仅仅是清河郡主,更是给顾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就算是她自诩做得干净,留不下什么罪证,可清河郡主行事从来也不讲什么证据,任人承受她的雷霆之怒。
顾姐姐该不会做此种事情的吧……林令言忧心忡忡,可顾家的门居然在深夜此刻被扣响,就是顾光洁也没有想到,姐姐居然会在深夜到访。
沈家的家规森严,如此行事当然是不合礼数,不过顾华年看着像是毫不在意,浅笑着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略带些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顾光洁只觉得奇怪,觉得姐姐是不是在沈家受了什么委屈,刚要开口问却被顾华年直接挡了回去,“光洁,夜深了,我和令言有些话要讲,你去备些糕点来。”
顾光洁知道这是要自己避开的意思,博衍也识趣的走到院外。
顾华年微微一笑,又带着些好奇看着林令言,“你幼时我们也不曾见过,还是在城门口远远的瞧见过你一面,都怪我那时心性脆弱,只顾得自己难过,没有替你哥哥照看好你,让苏重将你就这样带了去。”
顾华年言语中带着些无奈,她那时爱人新丧,自己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哪里能顾及到这些许多,但这些年每每想起,还是觉得心中歉疚。
林令言眼中不知缘由的就涌起了一股雾气,既有些温暖又有些苦涩,也低头笑了笑,“顾姐姐,我过得很好的……”
顾华年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们虽不与我说,但我也知道,子钰当年被刺杀是你出手相救,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学上这些本事,需得吃上多少苦头。”她又叹了口气,自己终究是没有照顾好他的妹妹,“我知道你来找光洁,想必是猜出了一些事情,我亦是为此事而来的。在我嫁入王府当年,苏重就来找过我。”
“我能够猜得出他找我的缘由,他和沈家私下有来往,可能是担心沈家权势太大不好掌控,而我即便嫁入王府也多受婆母刁难,我的确是个最好的突破口。我当时也应下了,原因其实主要因为想从他那儿打探你的消息。”
顾华年苦笑一下,“可我终究是过于幼稚,在书卷上得来的心智如何能与他这等人物相较,现在想想,他当年将你带走,应该就是看重子钦和子钰对你的看重,他这些年明着和沈府交易,暗着慢慢滋养他兄弟二人对林家的愧疚,好让他有朝一日能讨到沈家的好处。子钰遇刺回清河后,又开始重新着手调查子钦当年坠马的实情,那时苏重与我的联系就慢慢少了,我也猜得出他在这件事情中就算不是主谋,也该是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苏重这人很聪明,但是太过自负。他在沈府多年前就安插了人手,一直在暗暗挑拨婆母和子钦、子钰的关系,我嫁进来后又开始在我身上大做文章,那些日子家翁染病,府中确实也是鸡犬不宁,他居然狂妄到意图谋害家翁,也是这时候我开始对他有了些警惕。”顾华年看着天井中的明月,慢慢的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盘丝金镯,“虽然我对婆母、家翁有怨,但也不会暗中行这种勾当,我觉得苏重并非是个好人,对于他收养你的意图也开始留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