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二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姑娘声音细若蚊蝇。
她是真的又愧疚又惊吓,她怎么也没想到,拦下的马车上,居然是认识荼悠的人。只不过好歹是认识的,否则万一不帮忙,指不定荼悠就死在那里了。
“姑娘为何会平白遭到追杀呢?”东阳伯见长孙信依旧没有平复情绪,便自己开口问道。
“这……”姑娘十分犹豫,不愿开口。
“姑娘可知此处是哪里。”东阳伯说,“这里可是刑部。”
姑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最终她放下茶盏,缓缓跪在了地上。
“民女路秋,请求二位大人为民女做主。”路秋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
路秋!
东阳伯和长孙信震惊地对视了一眼,这天下果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可知七夕默契游戏上的刺杀?”东阳伯眯起眼睛,看着路秋。
“知道。”路秋眼神闪烁,到底还是点了头。
“你知道被刺的人是谁?”东阳伯继续问。
路秋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苦笑着说:“想必大人们应该是都知道了。”
她承认了。
如今权衡之下,她无法去找那个人做主,如今能暂时庇护她的,恐怕只有刑部。哪怕,刑部也是在抓她的一员。
“既然你也不是个蠢笨的,不如说说看,说不定刑部还可以保你一命。”长孙信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路秋面上神色悲戚,她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说了这一切。
三年前,楚萧钰得了消息,去京城的柴家当教书先生。在他出发前的一个月左右,楚萧云去了扬州找楚家的一个叔父。
然而过去了一年,楚萧云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自然也没有寄给她的。
她听闻楚家族老说,楚萧钰在京城混的不错,所以打算去京城找楚萧钰问问,看他有没有楚萧云的消息。
“可是泽福镇的人明明说,你是去找楚萧云的。”东阳伯问。
“那大概是……因为我说是要去找楚萧云,但其实是先去京城,所以他们搞混了。”路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路姑娘,我想你得搞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姑娘一味撒谎,那么我们便无法确保,姑娘会不会不日便横死街头。”长孙信心情极差,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有半个柔和的字。
路秋沉默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也不知道如果都说了,别说横死街头,会不会连个全尸都没有。
“姑娘若不想说,那刺客我们也没见到,阿瑶的伤和中的毒,会不会尽数算在姑娘头上,那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东阳伯摇头叹气。
这事儿今日肯定很多人瞧见了,加上东阳伯、刑部尚书之女,被人下毒刺伤,肯定会被皇帝重视。
“不,我不能说……”路秋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我说了……我就完了……就完了……”
“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姑娘请便吧。”长孙信耐心全无,猛地放下茶盏,下了逐客令。
路秋嘴唇颤抖着不愿起身,但也迟迟不愿开口。
“来人,送客。”长孙信扬声喊道。
“不,我说!我说!”路秋见到有两个小厮已经要走进来了,赶忙膝行到长孙信脚下,抓着他的衣摆。
长孙信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衣摆,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二人退下。
“姑娘可要好好说。”长孙信的眸子中透出危险的神色。
他的眼神让路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狼,那种独行的狼。
东阳伯也是头一次见到长孙信发火,说实在的,他只庆幸自己和他不是对立面,否则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我不明白什么情况,从两年半前,突然有陌生人出现在泽福镇,出现在我身边。起初我以为就是外地人,但是后来我开始遇到了怪事。”路秋已经放弃了抵抗。
“我开始频繁地遭遇下毒和刺杀,直到后来,有人来救了我。他说他们的公子需要我,并且告诉了我一切,包括楚萧云在京城。”她继续说。
“一开始我不相信,所以我来了京城。但我看到了楚萧云扮演着楚萧钰,和柴娇娇在一起,每天同进同出,我彻底相信了。”
“为了报复他,我答应公子,要帮他们报仇刺杀楚萧云,而一切就定在七夕当天。”
“我们掌握了柴娇娇的特征和性格,所以演了那样一出戏,我则引诱他在我面前驻足。”
“但你如何确保,他先找到的人是你,而不是柴姑娘呢?”东阳伯反问。
“这个简单,只需要大家故意把她挤到角落里就好。”路秋说。
“所以,那天基本上都是你们的人。”长孙信说。
“对……除了个别的几个人,其他的都是……包括那家铺子。”路秋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