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侧妃其实你们可以阻拦的?”清芷蹙眉,低声呵斥。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纷纷垂下头,但伸出的手没有收回,一副不愿退让的样子。
“侧妃亲手熬了两个时辰的汤,又亲自送来给殿下,你们居然还敢拦着?殿下知道后,看会不会打断你们的腿!”清芷说。
两个婢子眼神闪烁,明摆着有些犹豫。
“要不,去问问?”其中一人有些动摇。
荼燕毕竟是侧妃,就算再不得宠,也有权利发卖她们出府。
“不行!你忘了殿下怎么说的了?”另一人定了定神,摇头拒绝。
有些动摇的婢子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闭嘴不再说任何话。
“你们好大的胆子,侧妃在此,你们居然当着侧妃的面自说自话!”清芷呵斥道。
两个婢子这下是真的铁了心不再说话,只是拦着荼燕的去路,其他一概不提。
荼燕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是源于女子特有的直觉。
“清芷,汤给我。”她回头,接过清芷手中的托盘。
“殿下!燕儿知错了,燕儿亲手做了汤,特来赔罪!”荼燕扬声喊道。
“殿下,燕儿知错了!”
“殿下,燕儿亲手做了汤来赔罪!”
“侧妃莫要喊了,殿下……殿下在休息。”一个婢子有些心惊胆战,赶忙开口阻止她继续喊下去。
荼燕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清芷。
清芷心领神会,上前扇了那个婢子一耳光,另一个婢子吓了一跳,忘了拦路,赶忙去查看同伴的伤势。
荼燕抓住机会,直冲进院子。
“侧妃,不可!……”婢子大惊失色,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荼燕正准备推开书房门的手,就停在了原处。
“不要,殿下好讨厌。”
“我哪里让新儿不喜欢了?我改。”
“殿下,新儿不想叫殿下‘殿下’了。”
“嗯?为何?”
“因为叫殿下好生疏呢,都不亲昵。”
“那新儿想叫我什么?”
“叫什么都可以吗?”
“嗯……只要别是什么猪啊狗啊的就行。”
“新儿想……叫殿下夫君。”
“夫君?”
“对呀,不可以吗?”
“新儿,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呀。”
“因为夫君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新儿不可以如此逾矩哦。”
“那叫夫君君可不可以呀?夫君君和夫君就不同了,可不可以不算逾矩?”
屋内至此陷入片刻的沉默。
“好,新儿喜欢那就这样吧。”
荼燕端着汤站在门口,身后是满脸震惊的清芷,而后是两个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婢子。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正当她再次抬手准备敲门时,屋内传出来某不可描述的声音。
啥时间,她脸上的最后一丝红润都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同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月季花。
她听着屋内传出一个女子断断续续喊着“夫君君”,还有她的丈夫念叨着“新儿”,心里痛如刀绞,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或打湿了衣襟,或滴落在托盘上。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内终于没了声音。
她木然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把打开门的长孙令吓了个半死。
“你怎么在这儿。”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刚穿衣服的罗新儿,淡淡道。
“燕儿亲手做了汤,来给殿下赔罪。”荼燕说。
她的眼眶红红的,还有泪珠挂在长卷的睫毛上,此时面色有些惨白,像极了一朵被风吹雨打后的娇花。
长孙令也不知道她站在这里了多久,越过她的头顶,他看到了吓得晕死在地上的一个婢子,一个面如死灰的婢子,和依旧愣在原地的清芷。
一时间他感到头大如斗。
“什么汤啊。”他只得耐心问荼燕。
“殿下公务繁忙,所以燕儿特意做了冬瓜排骨汤,想……想……”她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罗新儿是宏阳伯府的人,宠幸她也算是在办公吧,要不然如何跟皇后交代呢?
荼燕这样拼命安慰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长孙令没办法,只能拿起那碗汤,一饮而尽。
说实话,味道还行,但是最后一口喝到的骨头渣子,差点儿没让他呛死。
他勉强咽下去,把碗放回了托盘上,一旁打理完头发的罗新儿赶忙上前:“姐姐若是不喜欢妹妹离殿下太近,妹妹不再来找殿下便是了,何苦要害殿下呢!”
她说着,状似心疼地替长孙令擦了擦嘴,又抚了抚胸口替他顺气。
“我……我哪有……”荼燕一听,委屈极了,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罗新儿似乎是被她吓着了,以后一步躲在长孙令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眼眶红红的似乎要被吓哭了。
“好了好了,没怪你,你回去吧。”长孙令叹气说,“我没怪你。”
荼燕见他如此敷衍,气不打一处出,瞪了罗新儿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罗新儿则是又瑟缩了一下,委屈地抓着长孙令直哼哼。
长孙令没法,虽然对荼燕有些抱歉,但眼前的美人正委屈,需要自己,而另一个美人已经走了,他只得先抱了抱罗新儿,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罗新儿看着荼燕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