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读了三遍停了下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看着一直没有打扰自己的燕樊,此时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赶紧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会再看燕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样精妙的剑术纲要实乃生平仅见,可燕兄竟然借口自己读不懂直接就让我看了。
他怎么会读不懂自己随身携带的剑术秘籍呢?
刚才他在地上翻来覆去,不就是在想这样的办法,既不违反自己的原则,又能教导我想学的剑术。
而我竟然心底曾冒出过一丝不快,甚至觉得燕兄吵闹到我读书。
实在是,实在是……
哎,我宁采臣一生从未在德行上佩服过一个人,觉得天地间我已经是少有能坚持仁德道义的人。
可是今天,我,我服了啊!
宁采臣释然了,觉得心服口服不太够,还得再来点实际的,弓着身子朝着燕樊拜了一下。
说实话,他是想三鞠躬的,但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太合适。
“多谢燕兄成全。”
燕樊一听楞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就跳到成全了?
你自己看得高兴开心忘我了,转眼就不认账,不想教了?
这怎么行。
连忙是起身躲开,又坐到宁采臣边上,抢过书来。
“我找你答疑解惑,你倒好,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谢,这可不行,今天你必须得教会我才能罢休。”
说着燕樊就开始一字一句的问了起来,很快进入状态,模样非常认真。
宁采臣心想,这是燕兄想让我心安理得啊!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应该好好配合才是。
渐渐的也进入了教人的角色,认真的解答起来。
可当真正开始相互验证的时候,宁采臣就惊了,许多他认为正确的解法,燕樊又有另一种思路,两相对比之下,他才发觉自己想岔了。
不过奇怪的是,偏偏那些意思明确但是笔划复杂的句段,燕樊从不插嘴,这是怎么回事呢?
哦,我明白了!
燕兄拉着我重读,是专门为了指正我的错误,让我自己领悟,有更深刻的认识。
如果我没有意识到的话,一定会觉得都是自己领悟的而沾沾自喜,进而更加努力的学习。
这样不居功的教导方法,如果用来教人经义,岂不是比书院里的老师更为高明啊!
有如此用心良苦的良师益友,我应该更尽心研习探讨才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烛火都换了一根新的,燕樊才觉自己理解得差不多,所以起身离开,又看宁采臣依然在兴头上也就没要回书来。
虽然此时心里痒痒的,有点想上手练习一下剑术,但是自己一没有剑,二也只是初学,要真练得乱七八糟,被宁采臣看破深浅就不太妙了。
其实被看破深浅也没什么,就怕宁采臣脑补自己是不想教他剑术,所以故意藏拙,一来二去反而翻了脸。
自己穿越过来一穷二白,要是不抱着宁采臣大腿混吃混喝,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只能继续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