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事尽管吩咐。”梅娘收起了自己的一点情绪,凝神细听。
“既然说到臻儿这孩子,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历?”卲员外问道。
梅娘见他如此问,心知不能也不想敷衍他,于是从张老六如何从江中将其救起,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都说了。
卲员外沉吟片刻,心道:“梅娘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儿,都套不出这孩子的话,我倒是真的很感兴趣了。”
“梅娘,这个孩子我要了如何?”
“那敢情好。他若是能跟在老爷身边,学得像宝亮兄弟那般出息,总比在船上和我们一般风里来雨里去的强。”梅娘虽然有点招女婿的心思,可也清楚臻儿不是个一般的孩子。既然留不住,能有个好前程也不枉他们相处一场:“我这就去把他唤来,您亲自与和说。”
臻儿跟着面带喜色的梅娘进可客舱。此时他不但不再抵触卲员外,反而对之有了些许好感,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敬重。梅娘当着卲员外的面转述了刚才的话。
臻儿想了一下,先问梅娘道:“梅姨是怎么想的?”
梅娘看了卲员外一眼方道:“梅姨自然原因你能有出息。你小小年纪已是能文能武,脑袋灵活心思又正。梅姨希望你能跟着卲员外谋个出身。”
“谋个出身?那就不是为奴为仆了?”臻儿问道。
卲员外听了心里更加确定,臻儿不可能是普通市井农户的出身。他语气亲和地道:“你能读书识字,应该是读书人家的孩子。我自是不愿让你入奴籍。只是我想待你如亲如友,总要知道你的来历。怎么样?能和我说说为什么遇到那样的险境呢?”
梅娘闻言,已是替臻儿高兴极了。要知道以卲员外的年龄和身份说出“如亲如友”的话来,自是折节下交了。见臻儿沉默不语,梅娘急得直使眼色。卲员外见状接着说道:“我姓邵名阳。是有官身的。再多的以后你就都知道了。”
梅娘闻此一怔,惊讶地看了一眼邵阳,马上又垂下了眼帘。相处这么多年,她还得头一次知道他的大名,更不用说官府的身份了。
邵阳见臻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便加了一把火来试探他:“如果不说话,那你没准儿只能一辈子做个船户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此时事关你未来何去何从,你可要想好了。”
臻儿闻言,抬起头来,正视着他答道:“老爷有意给我机会,我很感激。只是我不想提起过去,更不愿对老爷撒谎,怕是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说着双手相交,如成人一般长揖到地。
“臻儿你……哎!”梅娘心中半是替臻儿惋惜,半又是高兴,也许臻儿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苍梧号了。
谁知邵阳却笑了,道:“为我办事,第一重要是忠诚。要是你为了混个前程而对我撒谎,不但是我,怕是你梅姨也不愿留你了。好,我不问你从何处来,我只问你想何处去。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