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看,这就是军队和政治家的区别”,哈耶克在沙发扶手上拍了拍,又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着约翰说道:“政治家关心的是这儿,枪杆子只是一时的,这儿才是最关键的。”
格兰特翘着二郎腿,笑着点头表示赞同,约翰一副诚恳受教的样子。不待约翰继续发问,波尔出声抢先问道:“哈耶克,你对苏联和中国的市场怎么看?有没有投资的空间?”
不怪波尔有此一问,限于他原先理工科的背景,他对这段时间的历史还真是几乎一无所知。
“嗯,应该是在今年的四月份吧,北卡罗来纳州那边的加斯塔尼亚纺织工人大罢工,你知道吧?”哈耶克转着手中的咖啡杯,伸了伸腿,对着波尔问道。
波尔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听说过,只能摇头。
“就是那边的纺织工人抗议工厂主加班延时还降工资,然后组织了大概一千八百多个工人集体罢工。然后呢,工厂主不同意,并且驱逐了罢工工人的家属,为这事儿,国民警卫队都出动了好几百人,后来上百个蒙面人冲击了工人罢工指挥部。然后,全国纺织工人联合会就将罢工发展到了十多个城市,而且还组织了自己的武装队伍,后来把一个前去谈判的警察局长给打死了.........”
“闹得这么厉害?”波尔有些意外,虽然记忆里也有关于这个年代工人罢工的信息,比如大堂哥弗兰茨的煤矿上就发生过,但是规模都比较小,还从没想过美国这边的工人罢工可以闹到这么大。
“工人们提的要求很过分吗?”格兰特在一边听得也有些意外,不禁插话发问:“那些工厂老板为什么不同意呢,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也不算太过分,就是要求一周四十小时工作制,然后每周的最低工资能够给到二十美元。”哈耶克耐心地解释道:“要知道,之前,美国参与欧洲战争的时候,可是让美国的工业很是繁荣了一阵。军队对军服、帐篷还有其他军事物资的采购,让这些纺织厂狠狠地赚了一笔,同时呢,这些纺织工人的工资也随着暴涨,据说涨到了每周十九美元。然后工人们也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在一些银行的鼓动下,有些工人就用信用贷款提前消费。只是没想到,战争很快就结束了,纺织厂也恢复平淡。很多工人就入不敷出了,甚至连吃的东西都买不起。工厂老板们就提了个加班的方案,但是呢,把工资水平给降了下来。当初这些工人是同意的,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工厂老板们也没有改变的打算。工人们就开始不愿意了........”
“这事情其实也不算复杂啊,过了这么多年了,把工时调整过来不就行了吗?八小时工作制,现在好像很普遍了吧?”约翰走到旁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哈耶克,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哈耶克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美国参与欧洲战争,订单纷纷涌入工厂,然后战争结束,这些生产出来的东西都积压了下来,工厂赚的就少了。现在呢,虽然棉花便宜,可是生产出来的衣服也便宜啊。你让工厂怎么给工人提工资?所以说啊,经济就让它按照自己的规律自然发展就好,都想发战争财,可是造成的战争后遗症却没人关心了........”
“哈哈,不是,我是想问你苏联和中国的市场,你怎么给我讲工人罢工啊?”波尔想起自己的问题,有些好笑的问道。
“哎哟,说着说着,被带偏了,你可知道那些罢工领袖最后去了哪里?”哈耶克嚼着苹果问道。
“额,难不成是去了苏联?”
“嗯,让你说着了,起先那些罢工领袖由于那位警察局长的死,被控二级谋杀,后来被保释出来,然后就逃到苏联去了。”哈耶克咽下一口苹果,舒服地咂摸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你还不明白吗?人家是罢工工人。你,波尔.克里斯蒂安,一个大资本家,大工厂主,一个封建贵族,你想想你到了苏联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除非你是有政府后台跟他们做政府生意。”
“好吧,那么中国呢?”波尔继续问道。
“说到这个问题,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情”,旁边被小艾莎和小艾森围着摆弄电动青蛙玩具的特斯拉把玩具交给小艾莎,直了直腰,跟波尔说道:“你知道北美航空公司的克莱蒙特吧?”
看到波尔点头,特斯拉接着说道:“就在今年,克莱蒙特跟中国南京政府那边孙逸仙的儿子合作,投资了中国国家航空公司,结果呢,现在的状况是,中国各地的军阀都有自己的航空队,根本不让他们公司的飞机进驻。而且据说他们的南京政府自己的交通部也抵制反对,现在就连基本的航空邮政业务都无法正常开展。你想想吧,你能摆平他们那边的军阀还是能摆平他们政府里面的各个派系呢?那边实在是太远了,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那地方去投资。”
“你们还在聊呢,该吃晚饭了?”哈德森太太从外面进来,喊道。
波尔也没心思再去多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哎?拉格纳还没回来啊?”
“嘿哟,我们先去吃吧,他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格兰特在一边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还真是有些饿了,艾莎,去楼上叫你威廉叔叔去餐厅吃饭。”
小艾莎高兴地应了一声,踢踢踏踏的跑了出去。
直到晚上七点多,晚餐已经结束了,拉格纳才姗姗来迟。特斯拉老头因为要整理资料,坚持要回宾夕法尼亚大酒店。拉格纳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众人在门口送别特斯拉。
众人散去后,拉格纳把波尔和格兰特叫到书房。没过多大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两个人,一老一少。年纪大的留着络腮胡,年纪小的,脸上留着一道长长的伤疤。
“伍尔夫?开尔文叔叔?”波尔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年纪大的那位正是父亲的一位老骑士,年轻的那位正是以前庄园伐木场里的童年玩伴伍尔夫。
“少爷”,两人看到波尔也有些激动,单膝跪地,以骑士礼节拜见波尔。
“快起来,快起来”,波尔上前把他们两位扶起,“多少年没见了,要不是前天拉格纳跟我说起,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在人世了呢。郎茨叔叔呢,不是说他也在这边吗?”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下子不能都离开。”拉格纳把大家都让到沙发上,说道:“这次正好伍尔夫刚从纽芬兰回来,开尔文也在纽约,就先过来商量一下格兰特要去纽芬兰的事情。”
“这是……”,格兰特在一边还摸不清状况。
“这是威廉叔叔留在这边的助手,他们两位当年都是威廉叔叔的骑士”,拉格纳跟格兰特简单的介绍道:“伍尔夫在纽芬兰那边经营一个百货公司,同时呢,也在美国这边做些进出口贸易,开尔文先生就是家族在美国东海岸这边进出口贸易的负责人。既然你决定要到纽芬兰那边去了,那么他们两位就是你在那边最可靠的帮手。”
“嗯,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底了。对了,说起这个生意,我得问问,家族基金那边,我现在能拿出多少钱来了?”格兰特说着,把桌子上的报纸抽出来,随意的扫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