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着天光席卷而来,看来这入秋之后的第一场雨很快就要到了。
卫莲生眼神狠决,伸手拨弄了下死尸,又吸了吸鼻子确定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香气。
他看了看死尸致命的一刀是在脖子上,一刀割喉,连带着皮肉都翻了出来,十分可怖。这样粗犷直白的杀人手法,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一些。
“王爷,这都是仵作的活儿,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一边的元琅提心吊胆地看着院门,生怕有人闯进来。
卫莲生又翻了翻尸体,没有发现别的异样便招呼元琅,“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你是职业杀手,论起查验死人可比仵作厉害。”
元琅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嘀咕:“您还好意思说呢,这几年您把我当杀手了吗?”
“咳咳…”卫莲生假装没听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看看,我总觉得他脖子上的伤口太狠了,有点像刻意伪装出来的。”
虽然嘴上抱怨自己一个职业杀手,摊上这么个主子,只能成为杂役的事情。但元琅还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半刻不到便有了结果。
“脖子上的伤是死了以后割的,伤口带出来皮肉都很干净,证明没有流太多血。若是活人,血当时肯定喷溅出来,皮肉一定是被血浸染得十分厉害。”
“嗯…”卫莲生点了点头,“那依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元琅低头想了想,“他的指甲,嘴角,眼角都隐隐发黑,应当是中毒。但毒下得很巧妙,不会一次要人性命,所以仵作没有发现。”
“若是毒杀,又何必用再补上一刀,有趣,真是有趣。”
对于这件事,卫莲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熏尸散虽然是玄门中惯用的东西,但都是用来对付邪祟活尸的,这齐公子莫非…”
元琅没有再说下去,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是惹祸上身。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被撕裂,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有人撑伞走进院门,在门口处停了片刻才走进灵堂。
“王爷,天气陡然生变,这雨来势汹汹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若王爷不嫌弃便留下吃过晚饭,等雨停了再走。”
卫莲生站在廊下,掩嘴又咳嗽了几声,脸色竟然比棺材里的死人还要苍白几分。
“多谢二公子了,那莲生便多叨扰两个时辰吧。”
齐越在前面引路,元琅扶着随时都要晕过去的卫莲生走在后面,不消片刻就到了后院的厢房。
雨越来越大,落在房前的芭蕉叶上溅起水花,廊下几盆珍品的菊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十分狼狈。
“对了,二公子。听闻令尊已经召集了其他四家玄门于三清观中,是又要讨伐魔教了吗?”
卫莲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齐越脚步一顿,望着雨幕叹了口气才说:“没错,家父确有此意。但…但正邪两教一旦开战,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性命牺牲。母亲也为了大哥的事一病不起,父亲最疼大哥了,恐怕也是报仇心切吧。”
乌云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又有多少人能看得清前面的路呢?
“如何断定大公子就是死于魔教之手呢?万一此事另有蹊跷或者有人蓄意谋划呢?”
“王爷此话怎讲?”齐越皱起眉,他虽然知道大哥的死肯定和魔教有关,但正如外面说的那样,没有人看见是魔教的人动的手,他也不想如此武断。
卫莲生扯了扯嘴角,“二公子是个聪明人,在玄门中是出了名的慈心菩萨,此事还是多加思量吧。”
雨越下越大,齐越撑伞走进雨里,雨水打湿他的衣袍上绣的暗黑色莲花,越发地诡异清冷。
灵堂前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白幡飞舞,如暗夜里苏醒的修罗一般张牙舞爪。
“大嫂,我来守吧,母亲现下还没醒,还需要大嫂照顾。”
蒲团上跪着的女子闭上眼,喃喃自语,“三清城要乱,玄门也要乱了。”
“大嫂,人死不能复生,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如今活着的人才是才重要的。正午时听说魔教余孽已经在城中杀人,我已下令让府中加强戒备,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堂中的棺材中“吱呀”一声,就像是睡觉的时候翻身压到了床板的声音。
离棺材最近的何月儿吓得一声惊呼,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齐越立马探身去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棺材里的尸体很诡异地扭动着,眼睛瞪得很大却没有瞳孔。
“不好,有人对大哥的尸体动了手脚。”
话音刚落,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抓住了齐越的衣袍,何月儿见此情形已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好半天才喊了出来。
“诈…诈……诈尸了!!”
齐越反应不及,一个趔趄半个身子都被拽进了棺材里,正好和尸体空洞洞的眼睛对上,不由得后脊梁一阵发凉,好像有一股阴风窜进了四肢百骸。
听到动静的家奴急忙赶来,看见这样一副场景都是吓得不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二公子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