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织影自认脸厚,也禁不住双颊发烫,浑然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手被小金乌捏了捏,这才嗔了他一眼,两人一齐饮尽杯中酒。
金母元君一脸慈爱,仿佛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笑吟吟地:“礼成——”
“一约既成,愿汝等燕侣双俦,和乐永久。”
却是东华帝君以长辈的身份念叨祝词,颇有些语重心长。
织影听得微怔,眼底有淡淡的自嘲一闪而过,和乐永久……
望着这位尊长平和清正的眼神,织影心中百般滋味,说不清如何作想,但能得到他的成全,织影无疑是感激的,遂与小金乌一同俯身真心一拜:“谢帝君。”
抬首,尊座上已没了人影,连适才奉酒的毓言仙官也一并不见,偌大的紫府,只有他们两个了。
织影问:“帝君呢?”
“帝君应了金母元君之邀,带着毓言一起往昆仑山观赏千叶牡丹,毓言仙官跟去侍奉。”
答完这句,小金乌极为顺手地一手揽住织影的肩,一手抄起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离开,是何用意,不言自喻。
织影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羞恼地把脸埋进小金乌胸口,完美错过了某人嘴边刚刚扬起的得逞的坏笑,只听他老神在在地说:“芜岚废了,总要有人填她的缺。”
昨日,芜岚和金甲神卫意图围杀云族,结果反被阵杀在司云殿的消息就已传遍天宫。
花神殿缺了芜岚这么个平日里不甚管事的主神,原是没多大影响的,不过没了主神震慑,多少会产生一些不大不小的内乱。
织影嘟哝:“这么说,倒是我给帝君添麻烦了。”
“是啊!你看帝君对你多好,给你收拾烂摊子,给你证婚,所以……”小金乌睨着怀里的人,认真严肃地教诲道,“你要好好对待他最欣赏的徒弟,知道么?”
即便头脑再不清楚,织影这会儿也明白是他故意拆了两句话,引得自己误会,只为引出这句,倏地从缝里钻出,仰起脸瞪他,佯怒:“你还要脸不要?”
小金乌朗笑:“要你就够了,要脸作甚?”
“哐!”
织影一惊。
门被小金乌一脚踹开。
小金乌从容地抬腿迈了进去,织影穿过他臂弯,将房间囫囵扫了一遍,里面的家具全都挂着红绸带,还贴了囍字,像极了新房。
呃,应该就是小金乌和她的新房了。
“做什么发呆?”
对她的反应,小金乌说不上满意,刚才还十分羞涩,怎么现在反倒镇定得很?
不喜欢这里的布置?
不应该呀,他都是照着人间的习俗准备的。
说话间,织影被放到床上,手往里一按,就听见两三声脆响,只觉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小金乌还是那副莫测高深的神情,大约又是什么惊喜。
织影再次扫过房内的布置,心中一动,掀了大红被子一看,下头果然铺着一堆“早生贵子”。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新婚夫君,然后仔细打量布置新房的陈设。
除了适才匆匆一瞥见到的红绸,床帐子也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并蒂莲;仔细看,床也不一样,不是天宫惯常冰冷冷的白玉矮榻,而是红木制的,精细雕刻了各种吉祥图案,挂了香袋,幽幽散发清雅平淡的紫藤香;桌案上还列着成对的儿臂粗的红烛,也是双喜的纹样……
这些都是凡间大婚的习俗,每一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