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金玉手中的茶盏瞬间掉落在地，碎片溅的哪儿都是。

戚璟瑶并未在意，脑海中仔细琢磨着孝昭皇后的话，有些似信非信，可若是假的，为何梦境那般真实？

“陆令仪。”

当戚璟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金玉如遭雷击，她神情恍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夫人，您说什么？”

“方才本宫梦见了孝昭皇后，她与本宫说了很多，临行之时，孝昭皇后将名讳告知本宫，你为何这般激动？”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里金玉再也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可让金玉无法忘记的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带给自己的恩情，即便是下辈子，也不敢忘的。

“夫人！这便是先后的闺名，宫中知晓的人，不是被遣出宫，便是……不在了，夫人居然知道孝昭皇后的名字？”

见戚璟瑶疑惑，金玉又开口解释道：“奴婢原本是孝昭皇后的陪嫁侍女，孝昭皇后身边两位侍女，一个是奴婢，一位便是……恭惠贵妃。”

也正因如此，在孝昭皇后陆氏自尽之后，金玉前去穆宗跟前出首宁贵妃罪行，才使得穆宗心生愧疚，再也不提及废太子之事。

而事后金玉也想一死了之，以追随旧主，可理智告诉她不可这般做，若是事后穆宗忘了宁贵妃的恶行，再次动摇，太子就危险了。

故而金玉请求了穆宗，将自己调离华阳宫，来看守奉先殿，这一来，便是十年。

金玉热泪盈眶，对着戚璟瑶便跪了下来：“娘娘，您遇见先帝了吗？您……还好吗？方才是您显灵了吗？”

此情此景，叫人如何不动容，戚璟瑶心生感触，想来孝昭皇后的侍女忠心耿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梦境中的孝昭皇后温婉可人，大气从容，若不是真心以待下人，想来惠妃也不会拼命护傅颐姐弟周全，金玉也不会死守奉先殿，十年如一日，一步也不曾离去。

“既是如此，金玉姑姑便受本宫一拜！”

说着戚璟瑶便从床上起身，金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如今太子登基，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晓，夫人莫要折煞奴婢了。”

戚璟瑶盈盈一拜，眼角泪痕分明，她感念这主仆之情，心中对孝昭皇后不仅是敬畏，更多的是心疼。

那么美好的女子，端庄可人，为何先帝这般想不开，要弃她于不顾呢？

金玉心中感激，她见这位昭懿夫人很是亲切，她的容貌虽不像孝昭皇后，可为何她周身的气息，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一瞬间，自己好似又见到了先后一般。

金玉的恍惚被戚璟瑶尽收眼底，她拉着金玉的手，温柔说着：“金玉姑姑，这奉先殿地处偏僻，不若本宫请示陛下让您搬出来吧，一来您对先后有恩，二来，有个故人在，陛下也会好受的。”

金玉摇了摇头，欣慰的笑了笑：“奴婢在，只怕陛下不会高兴，反而会想起那段不愿提及的岁月，徒惹陛下伤心。”

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戚璟瑶也不再强求，只是有些唏嘘，眼见着天色暗了起来，奉先殿内烛火悠悠，让人见之着实有些恐惧。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请回吧，按理说嫔妃是不能私自来这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利弊戚璟瑶自是明白，她听从了金玉的劝说，踏上轿辇便匆匆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