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1 / 2)你是我的微光啊首页

陈皪:

她从来都不属于我。我想。

照顾她的这两个月是今年夏天我过的开心的一段时间,或者,我想,也许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夏天都要开心。我感觉并不是我在照顾她,而是她照顾了我。我们一起吃饭,散步,聊天,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们说过什么话,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说话,在我身边。这本该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夏天,因为她的缘故,我才得以有喘息的空间。

但早上的露水和夜晚的凉意都在提醒我,秋天早已经悄悄到来了。

这是一个艰难的秋天。

她的脚伤渐渐痊愈,她额头上的伤早已经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不过,仔细看看还是能看见一道浅浅的疤痕,就像小河里鱼虾悄悄爬过的纹路一样,她已经可以不再借助拐杖慢慢地走路,慢慢地一个人扶着扶手走上楼梯,虽然我坚持不让她擅自行动,但我知道她已经可以渐渐地不再依赖我。

我很开心,也有点失落。

因为这意味着我不再能背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她吹在我脖颈上的呼吸,听着她在我耳边的轻声细语。

我觉得很烦。可是该怎么做?

“你应该想一想,你究竟想和她怎么样。“顾聿明说。我把这样的心情告诉了顾聿明,这种事情我唯一能商量的对象也唯有他。然后便得到了这个答复。

我想要和她怎么样?我想我能抱着她,亲吻她,和她说话,我想在她的小房子里面,和她坐在那个拥挤的沙发上看电影,或许我应该买一张那样的沙发放到自己的公寓里,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我拥抱着她,听她低声讲话,时不时地,我会低头亲吻她的头发或者嘴唇,额头,脸颊,任何地方,只要我想。“我要她属于我。“我说。

“那么,就去告诉她。“顾聿明说。

我没有马上回话。

顾聿明在电话那头大笑,道:“陈皪,你不会不敢告诉她吧。“

我皱起了眉头,没有吭声。我觉得更加心烦气躁,因为他说中了我的心事。

“我说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别扭。“

“什么?“

“以前都是女孩子追着你跑,巴巴地跟着你,你呢,一贯的不理不睬,不冷不热,我甚至怀疑过你喜不喜欢女人。不过呢,后来我才发现你对谁都一样,活生生一冷血动物。说实话,今天接到你这个电话,我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顾聿明说,还是一贯地油腔滑调的语气。

“是那个女孩吧。你上次从美国回来让老杨送她回家的那个。“

我紧抿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告诉她吧,陈皪,把你想说的话,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她。“顾聿明说:“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对方怎么会知道呢?尤其是,你这种人心里的想法。“

我伸手松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它勒得我喘不上气,然后深吸了口气,笑了笑,道:“嗯。“顿了顿,才继续补充道:“至少在感情上,我被认为是可信任的。“

然后不顾顾聿明的怒吼,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下定决心,决定在周五的时候告诉林琅我对她的感情。最近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忙碌了,她家的客厅里多了许多书,各种题材,看上去就像备战考试的学生,准备要苦读一番。我问过她关于那些书的事情,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反正回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并非如此,但我还是没有细究,因为我一直在想着另一件事,向她说明我对她的感情的事。

我的内心有隐隐的忧虑,我并不害怕她会拒绝我,但却担心她会因此离开。尤其是,我知道她的心底有一个没有忘记的人。

寺朗,我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她在醉酒的那个夜晚嘴里哼的那首歌,就是这个叫寺朗的人唱的。不,寺朗只是他的艺名,他的本名应该是林然,是林琅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相恋了四年的男友。

我有什么比不上这个男人?当然,没有。不管从哪一点看,我都比得过他。只有一点,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那就是这个男人比我早认识林琅四年,而且是一个人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他们是一见钟情吗?

“你在想什么,咖啡都要凉了。“我这才回过神,抬头刚要说谢谢,却看见林琅望着我很快乐的笑着的眼睛。

“没什么。“我说。

夕阳早已沉入江河,只在天边留下一道浓浓的红霞。暮色浓重,在江河之上升起一层白雾。

“你很少到这边来。“她说。她指的是咖啡区。

“本来只想坐一坐,走了会神。“我说。

“这里很漂亮吧。可以经常来坐坐。“

“我要是常来,估计以后这里就没什么人来了。“我笑道。

她也低低地笑起来,道:“那倒也是。“

我看着她,她眼中的光辉让我目眩,刺眼的白炽灯通过她的眼睛照射过来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大概是我看着她的时间有些太长,她有些尴尬地拨了拨头发,垂下了眼帘。

半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你……“

“你……“

出乎意料的,我们俩竟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我说。

“没,没关系,你先说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说。这种话果然是难以轻易说出口啊。我想。

“我想让你看一个东西,虽然,我还没有完成。可是,我还是想让你先看看。“她声音很低,听起来有点游移不定。

她给我看的是一部没完成的小说,她写的小说。

她写了一个女孩因为男友的被杀而陷入了癫狂的故事。

“我想让你看一看,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个好故事,或者,我有没有把它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