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3】贰拾(2 / 2)半朵情歌首页

林潇衡,如果你不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你真的傻得可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可以轻轻松松考满分,年级第一,各种奖学金、出国机会等着你的青睐。

你看她现在笑着站在舞台上,被很多人看着,喜欢着,崇拜着,天知道背后需要花多少时间,可是她还是一个人死扛,绝不想在你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但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悲伤呢?

我们都在想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还是习惯了这条过分认真的、从来不想让你失望的小尾巴。师兄们都说,你一出国至少六年,如果她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异国他乡的你功成名就之后会后悔吗?

会想念这么个顽强又倔强,怕你离开又不想给你添麻烦的程一朵吗?

林潇衡安静地听,心飞得很远。

想起程一朵坐在楼前等自己下课,应该是最沮丧的一天吧。

她绕了半座城跑来,很难过地说遗憾是不曾被坚定地选择过。

那会儿以为是女孩儿跳脱的多愁善感,他始终侥幸地希望她能一起出国。

直到有一天,夏雪将盐水浇向程一朵的天真,也彻底浇醒了他。

原来他一直在做着,只是自以为是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轨道上。他摆脱所有的两难,靠的其实都是程一朵的成全。

所以那天,他直接向学院领导提出了申请,希望可以继续在国内开展研究。

即将到来的铺天盖地的猜测质疑,他已经做好准备。

因为他知道,他会后悔,也会很想念。

“贰拾志愿研究室会继续做下去,直到孩子们不需要我们了为止。”程一朵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眼睛清亮地投向林潇衡,和一群演员站在一起,她的风采毫不逊色。

活动结束后,钱美丽拉着几个人去唱歌。

歌还没唱,直接点了两箱啤酒,一声不吭地往下灌。脸涨得通红,她抢过话筒,前言不搭后语地讲笑话,最后声音越来越轻,“陆耀辉这个混蛋,大年初二提着大包小包来我们家,我爸妈以为是要提亲呢,结果他说自己要出国了。

我他妈知道他在给我解围,编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我爸妈的嘴,也他妈是跟我最后的告别。

死了一回,活了一回,还以为真的就放下了呢。

都他妈的混蛋!”

钱美丽嘤嘤哭了起来,“可是我好想那个混蛋啊。”

“别哭了美丽。”吴双开了瓶酒也灌了一大口,白色泡沫还在嘴角,“以后就天天祈祷这些男生原地爆炸!”

“爆炸了又如何,尸骨也跟我没关系了……”钱美丽越哭越凶,连话都说不清楚。

想到以后终究要面对的桥归桥路归路,心就像被割掉一块,疼得要命。那些视若珍宝的喜怒哀乐啊,自己却再也无权参与。

吴双唱了两句就唱不下去了,颤抖着说,“暗恋了五年,终于等到他主动约我回母校看看,结果还带回金发碧眼的女朋友。

靠,连中文都讲不清楚!

陪着笑给他们一路拍照,照片里都是我怀念的地方。

我们的教室!我们的后花园!我们的音乐厅!都他妈的是我们的!

有一次我跑完八百米在操场边的升旗台上吐得稀里哗啦,是他扶我回的教室,我就是那时候喜欢他的!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一个劲儿对他女朋友说,现在看这个playground 已经 smaller,smaller你个头啦smaller,在我心里就是biggest,biggest要命!”

“我们宿舍就是风水不好!”钱美丽举起酒瓶和吴双碰了下。“一朵,你的命最好,得到一块顽固不化的大石头。”

“美丽,你别喝了。”程一朵尴尬地抢过她手里的酒,钱美丽固执地拒绝了,“我还要唱歌呢。”

“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很想爱他,但是眼睛在说谎。”

“这个城市太过明亮,爱情就像霓虹灯一样。”

……

黑暗将落寞放得很大。

置身于小小的空间,女孩儿们都没有因为信仰爱情而幸免于难。

“林潇衡,你究竟对一朵有没有感情?”钱美丽转头大吼一声,“都说咱们学校的女孩子少,矜贵又挑剔,我就想问他妈的哪里挑剔了!就想好好谈场恋爱,就没遇到过什么正常的男生!你俩这关系比迷雾还迷,我们这些观众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大结局!”

“你们不准这么跟他说话!”程一朵抢过话匣子,没有给林潇衡回答的机会,“他又没伤害你们,也没伤害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这个男人?你脑袋是秀逗了吗?”吴双反呛,“他喜不喜欢你,你真的无所谓吗?”

“我们俩的事情,我们自己知道!”程一朵站在林潇衡面前,替他挡住了全部的话。

“行!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是我们干着急瞎操心!”钱美丽一屁股坐下,咕噜咕噜直接喝光了一瓶啤酒。

林潇衡的声音透过话筒响起来。

他唱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荣华也是你。

他唱我爱你,我想去,未知的任何命运。

天半黑,踩过满地心碎,大家陆陆续续回家了。

程一朵跟在林潇衡身后,安静了许久轻轻说,“一直没有告诉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我是年级第十名。

除了实验课,其他的都离第一名好远。

别安慰我哦,我早就知道,世界上很多努力本身就是徒劳的。”

晚风空旷,她维持着敞亮的笑容,把艰难的经过都藏了起来。

忍不住想抱抱她,耳畔想起吴双的话,一下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迎过去的拥抱悬在半空。

程一朵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没有问句,没有悲伤,轻浅地背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黑暗。

“一朵,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