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太后立即就要发作,又偏头看向拉着她的香儿,“香儿,你……”
“太后,香儿知道您为香儿好,可是香儿不愿看见您因为我与陛下起争执。”
“你就是太善良,可是啊……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说着,慈和太后瞥了一眼杨曜德。
杨曜德全当没看到,“母后若无要事,可回去了。”
“我这才说几句话,你就急火火地赶我走。”慈和太后不满。
“我有政事要处理。”
“政事政事,怎以前那徐悦兰在,你每晚就没那么多政事了。”慈和太后更不满了,“要我走,可以,香儿留下,你自己看着办。”
“你们要留就留吧。”杨曜德一甩袖,不管两人,径直回到御座。
太后也气闷着,当下还真就坐下。
只不过没一会儿,这般安静的环境她就不习惯了。
要知道,御书房内杨曜德素来只留一个祥明伺候,而祥明多年来跟在承平帝身边,早就练就了一套做事悄无声息的本事。至于太后身边的人,也只有一个香儿能进御书房,这一停下说话,屋内顿时静的针落有声。而慈和太后,受够了被冷落的冷清日子,在做了这万万人之上的太后之后,身边丫鬟太监守着,随时都有人说笑唱戏解闷,如今这般寂静无声的环境,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香儿跟在慈和太后身边多年,自然看出慈和太后一会儿摸发髻一会儿整衣衫一会儿又顺一顺指甲套……这明显就是不耐烦了。
“太后,还是回宫吧。”香儿低声道。
慈和太后也正有此意,只是拉不下脸,如今香儿提起,她也就顺坡下了。
“那我就回了吧,也省得在这儿惹人厌。”说着,瞥了眼杨曜德。
杨曜德却像是没听见两人的交谈,专心一意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慈和太后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在她们出去之后,杨曜德叹气,搁下笔。
这种时候,他特别想念徐悦兰,总是在她身边,总能得到安慰,得到平静。
她,是一个能让他信任、让他依靠、让他放下男人的尊严与骄傲的最亲爱的人呐。
“祥明,准备车驾,朕要去护国公府。”
祥明眼中有了笑意,回一声“是”,笑着出去了。
皇帝出宫的事,在晚些时候便传到了慈宁宫。此时,太后已经睡下,香儿将那报信的小宫女打发出去后,又进了屋内。
为了表现她的贤淑,她一直都睡在太后的屋子的卧榻上,随时照顾太后的需要。如今,一片黑暗中,她呆呆地坐着,想着太后,想着皇帝,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桩桩件件。
当年,她分到彰德宫,在应美人房里做一个洒扫宫女。她看着应美人和四皇子被其他的妃子、皇子皇女欺辱,那时候她想,他们多像啊,他是皇子,是主子,可他也像她一样,是不被重视、被抛弃的人。藏着这股同情,她看着他的生活,看着,看着,便把自己的心给看进去了。
他不被重视,他近二十岁没有定亲,她心里想着,她是宫女、是下人,可他娶不到,自己嫁给他,也不算高攀呀。可他最终娶了,还是一个贵女。她便想着,她比不上大将军的嫡长女,做不了他的正妻,小妾也行呀。再后来,他做了皇帝,她本不敢想,可有太后,又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她想着,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样对她们忠心耿耿,就算是他死了她也没有变心,总算是值得了。
他这段时间,每次都是那么厌恶的语气说自己,看自己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她觉得心寒,却还是怀抱着希望,想着只要他了解了她没有多的奢求,她只是想陪在他身边便够了。可如今,他却是连皇帝的尊贵安全全都不要,深夜往皇后娘家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死了。
她不明白,除了家世,自己有哪一点比不过徐悦兰?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她的好呢?
想着前些日子,脑子里出现的那个所谓的恶魔,她心中一动。
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她要的,便是没有徐悦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