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
说来也奇怪,人们总想着除妖降魔,畏惧精怪,殊不知妖乃人气所化,与人共生。
人气所化的妖不像天地自然孕育的妖一样具有自己的思想,往往依赖人存活,其善恶也随着人的意念而转化。它们或许藏在我们的眼耳口鼻中,又或许在我们的脑海和心间。
染枝没有想到自己作为后者居然会穿成别人身上的妖,还是没有个人意识的那种,那就看看这几个人会怎么作妖吧。
第一章眼睛不能掩盖一个人的丑恶。
季连笙发现自己最近不能视物了,不,应该说她最近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灰蒙蒙的,没有色彩。
她以为自己得了眼疾,甚至做好了患上绝症的准备,然而医生却说她的眼睛一切正常。她不放心,又去做了全身检查,她捏着检查单,上面依然显示一切正常。季连笙无法感到放松,相反她有些不安,这种诡异的事情让她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季连笙回到寝室,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室友说这件事,同寝的陈怡林就主动拉住她:“连笙,你这两天看得清东西吗?”
季连笙心里石破天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眼睛出问题了吗?”
说完这句话,季连笙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低了,她看着陈怡林和剩下的两个室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们可能最近没休息好,看东西都不得劲,生活似乎都变得黯淡了。”邱燕不经意地插了一句嘴,却在暗暗观察季连笙的反应。
季连笙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不好再隐瞒,于是将自己去医院检查的事情和盘托出。
说完三个人陷入了沉思,她们隐隐觉得被卷入了危险的漩涡之中。
“要不要问问若南?”不知道是谁突然嘀咕了一声,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
“你觉得她还会理我们吗?”
“不管怎么样,试一试吧。”邱燕翻到徐若南的联系方式,果断地拨号。
漫长的“嘟”声,一直等到通话系统的忙音,没有人接听。邱燕又打了一次,结果是一样的。
“没人接。”
“就先这样吧,既然医疗条件查不出来,那就再等一段时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幺蛾子。”陈怡林随手翻着桌上的化妆品,“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邱燕没有那么乐观,陈怡林长得好看,家境又好,就算真的看不见也不用担心生活。她不一样,要是看不到颜色,她的生活一定会被搞得一团糟,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若南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呢?”
季连笙挑了挑眉,并不接话,陈怡林冷哼一声开始琢磨明天的妆容。
故事里的第四个人,徐若南,此时刚刚抢救结束,在病床上昏睡不醒,她的身上有显而易见的青紫,手腕上一条刺目的红色蜿蜒狰狞。徐母坐在病床一边,轻轻抚着那道伤疤,泣不成声。似乎是感受到浓重的悲伤,原本闭着眼的女生睁开眼,带着一丝迷茫又带着一些怜惜,“妈……不哭。”
她的嗓子干哑,断断续续的,并不好听,却让绝望的女人迸发出极大的欢喜,“南南,你醒了?”
徐若南点点头,徐母握住她的手,“想吃什么,妈妈为你喝点粥好不好?”
徐母没有得到回应,看着失去神采的女儿,心如刀绞。“南南乖,吃点东西,不然身体会垮的。”
“啊。”徐母舀了一勺粥,吹一吹递到她的唇边,徐若南歪着头看着徐母的眼睛,像是失去光彩的布娃娃,却仍然乖乖地张开嘴喝掉。
待一碗粥下肚,徐母稍稍得到安慰,替床上的人掖紧被角,看着她睡过去才敢出去。在她开门的时候,床上的人动了动。
“医生说南南身上的伤是长期形成的,而且南南…很有可能患有重度抑郁症。”徐母听完丈夫的话,当即就要昏过去,幸好徐父扶稳了。“怎么可能?南南以前多么开朗啊。”她紧紧抓住丈夫的衣服,“她不过离家几个月,怎么就……”
“她爸,是不是孩子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徐父抱住徐母,“你先去休息一会,孩子的事我来解决。”
“我睡不着,我这心里难受。”徐母伏在徐父的肩膀上,又一次哭出声来。
徐若南躲在门后,听着他们说话,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浑身都在颤抖,她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手忍不住撩起衣服的下摆,又掐着身上的皮肉。
她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三个室友惦记着。尽管这种惦记可能并非出于善意。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徐若南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却越来越差,徐父徐母和医生商量以后将她接回家中静养。期间,徐父特意去了一趟她所在的大学,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辅导员也知之甚少,他替徐若南办了休学手续,又去事务所委托私家侦探进行调查方才离开。
当徐若南休学的消息传来,班上的同学对于这个消息只当是多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季连笙三人听闻,一时百感交集。
“她是不是也出事了?”邱燕隐隐有些期望,期望徐若南和她们是“同类”。
“我听辅导员说若南自杀了。”陈怡林看不惯邱燕此刻的暗喜,丢出重磅炸弹。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