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大笑和女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传入李妍的耳中,使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她仰头看着天上疏朗的明星,月亮高挂在树梢,冷风吹着,吹着她,吹着这院里的每一个人……
……
这漫漫长夜,要让人如何熬过?
月亮似也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悄悄地躲在云端深处。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曙光照耀在大地之上,几点寒鸦从官府上空飞过,发出丫丫的叫声。
天亮了,尽兴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懒得顾及脏兮兮的衣物,相视大笑,这是一场欢愉,更是一场凌-虐。
李妍看到姊妹身上遍布的掐痕、咬痕,心里发出了无力的嘶吼:
你们说要为妻女家人报仇,那我们呢,我们犯了什么过错?只因我们家世不清白,就要受这样的侮辱吗?
地上的姊妹仍是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脸上的泪渍犹存,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杨素随意扫了一眼,浑然不在意,不过是寻常卑贱的妓罢了,能为兄弟们的士气有所贡献是她们的福分。“将死的且拖到后仓,看她们的造化;至于已经咽气的,就拖去后院埋了。”
李妍和剩下的姑娘心中苦涩,闭上眼,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吴景义冷眼看着正窃窃私语的士兵,“既然都尽兴了,接下来就整顿自己,不日随我去与大部队汇合。”
吴景义仍在发话:“余下的姑娘安置在后院厢房,今晚大家伙成亲!”
语毕,吩咐府里的下人拾摞拾摞,大操大办起来。
兴安是个大城,城内的百姓本欲逃窜,但将士们岂会答应?既然无法逃走,百姓们只好闭门闭户,所幸家中还有余粮,而贼军破城不过一天,他们还能草草度日。
但只是一晚,官府就张灯结彩,命小吏敲起了铜锣,在街上吆喝,“将士们今晚成亲,邀诸位乡亲前来观礼,有酒有菜还有肉!”乡亲们躲在家里,仍是犹犹豫豫,怀疑消息的虚实。
小吏继续敲锣,“将领说了,起义军为的是除暴安良,推翻腐烂的政权,不会动你们一分一毫!”
有人动心了,扒开门闩,从门缝里问,“小哥,你这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吧?”
小吏笑了,“当然是真的了,今晚府中好多士兵成亲呢,到时候乡亲们可以来一探虚实啊,来的人都有吃酒宴的份!”
“那到时候我来!”那人附和,又有许多百姓被打动了,也纷纷说去。
府里的小厮们忙上忙下,动作倒是很快,有的士兵好奇一问,才知这原来的地方官动辄纳妾,小厮们都被训练出来了。
士兵忍不住往地上唾了一口痰,“我们过得那么凄惨,他们倒是滋润!真想再给他们来个十刀九刀!”
但是,人都已经去了,又哪里能再让他们折磨呢?
日影斜照,街上的门户打开了,乡亲们聚集在一起,慢慢腾腾地向官府走去。他们因为饥荒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平日里有粮吃就已知足,如今天上掉了块大馅饼,他们自然是想要的,可是真不想见到那些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兵人啊。他们不过是市井百姓,小心脏怎么受得了哦!
“老孙啊,你说谁家的姑娘那么可怜,要被这些个家伙糟蹋啊?”
老孙对着老太摇摇头表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