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隆裕她娘的生日。

听鹂儿说，寻常人家的女子通常都是不过生日的。只因着隆裕她娘身份尊贵，虽说面子上不摆寿宴不请戏班，但亲戚们好歹私下里都会送一些东西过来，女眷们也会借此机会过来走动走动。

我此刻正杵在西院门口，听到从西厢房传出来阵阵女人们的笑声，看到院子里管家正在组织小厮一箱一箱地往里面搬东西，心里不由得惊叹一声。

啧啧啧，还真看不出来，隆裕那老爹虽然说人混得不咋地，家里人丁倒是兴旺得很。他老婆过生日，亲戚里头的女眷能来的全都跑过来凑热闹，就连慈禧都借此机会，赏赐了她弟弟不少好东西。

“果然亲戚多就是好，过个生日也能这么热闹。”我喃喃道。

“格格，奴婢嘱咐了您多少遍了，今天是夫人的诞辰，您待会儿进去可千万别说错话，不然很丢人的。”鹂儿还是不放心，又对我嘱咐了一遍。

我摆了摆手，“知道知道，不就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吉祥话，我会的。”

笑话，我以前又不是没给家里的长辈们过过生日。

“什么呀！”鹂儿急得跺了跺脚，“那都是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讲的，对夫人您应该说生辰吉乐才对！”

“老人家？”我捞住鹂儿，急忙问道，“那我额捏今年，呃，芳龄几何？”

“格格！奴婢求您，待会儿还是别说话了！”鹂儿捂住眼睛，“什么芳龄……奴婢觉得，宫里瑨嫔娘娘的病比您要轻多了。”

咦？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到瑨嫔了？

我一愣，突然明白过来，拿眼斜着鹂儿道，“你不会是在说我脑子有病吧？”

鹂儿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冲我一本正经道，“格格，奴婢觉着您不应该是脑子出了问题，奴婢觉着您的身世可能有问题。”

“什么？”

“格格可能非夫人亲生。”

“嘿你这个小蹄子！”我对她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打，“我怎么就不是夫人亲生的了？快说，小心讨打！”

鹂儿捂住脑袋，委屈巴巴道，“那是格格您的额捏，您都不知道她的年纪，奴婢又怎么会知道嘛……”

啧，好像颇有道理。

我收了手，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请安。

“见过二姐姐。”

我挑了挑眉，转过身来，静芳正弯腰屈膝对我行礼，旁边跪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泌儿，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全都矮了我半截儿，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哟，今天这是学乖了不少嘛。

我抱着胳膊，瞅见静芳手里攥得死紧的帕子，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极为惊讶。

“哟，这不是三妹妹么？”

静芳闻言猛地抬头，手底下还在暗暗使劲，声音拔高了几度，“静芳给二姐姐请安！”

“听到了听到了，三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对她笑了笑。

静芳的呼吸突然加速，胸口起伏不定，“你……”

我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疑惑道，“三妹妹盯着我作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格格……”鹂儿拉了拉我的衣角，“三小姐在等您叫起身呢……”

“哦哦哦！”

我恍然大悟，赶紧上前一步，终于把人给扶了起来，“你瞧瞧这事儿闹的，三妹妹对不住了哈！”

静芳咬着牙，突然甩开了我的手，拿手指着我道，“你是故意的！”

我急忙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天地良心啊！三妹妹不说要起来，姐姐我哪里敢自作主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