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心中都有无法掩盖的黑暗。有些人可以直视自己的内心,有些人却怎么也无法做到。而当面临选择时,无法认清自己的人就会被自己的内心阻挡住视线,变得失去方向。
以下,是名为亚瑟的少年在修复的圣光下逐渐直视自己内心的过程,是来自圣光的奇迹。
…………
亚瑟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他行走在黑暗之中,逐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慢慢地选择放弃了思考。
就在他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有一道清晰的光芒不知从何处传来,照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了视觉,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他近乎本能地向光源传来处望去。
亚瑟惊讶地看见,那里走出来一只瘦骨嶙峋的猫。
他不明白状况,只是觉得这猫很是眼熟,却想不起自己从哪里见过这只猫。
这只猫虽然身型瘦弱,但是目光如电,行走之间也能看清楚皮毛下滚动的肌肉,精神奕奕。
猫原本看着亚瑟,缓步走来,突然,有一道闪光凭空亮起,斩断了它的头颅!
顿时,血花飞溅,猫倒地不起,它的头颅滚落出去,翻倒在地面上。
亚瑟看见,这只猫到死都睁开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蓦然间,亚瑟回想起了有关这只猫的记忆。
“娜?”
他在贫民窟里遇见摩根时,有一只瘦弱的猫形影不离地跟在摩根的身边,相貌与这只猫颇为相似。
不过,在亚瑟的记忆中,娜只是单纯的瘦弱,没有面前这只猫那样的神气。
“不,你记错了!这只猫就是娜……”突然,有一道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亚瑟循声望去,看见银色短发的女孩普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普平静地看着亚瑟,又俯身把猫的身体与头颅从地上抓了起来。她直视着亚瑟,淡淡地道:“这就是摩根的娜。
你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愧疚感,所以把它记忆成了病态的模样。
毕竟,杀死一只本就活不久的猫心中的负罪感会减少许多。”
亚瑟:不,你在什么……我,我没有记错,它确实病了……我,我不可能记错,它是我和摩根最好的朋友……
亚瑟觉得普的眼神太过刺眼了,他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普:你为什么要杀它?
亚瑟:我没有杀它……
普:你为什么要杀它?
亚瑟:为了活下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吃的了……
普:你为什么要杀它?
亚瑟:为了救摩根。摩根很饿……
普:你为什么要杀它?
亚瑟: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别再问了!!!
……
普:可它是家人啊,是与摩根一样的家人。
亚瑟:它只是一只猫而已!
普:你它是你和摩根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亚瑟:猫怎么能比得上人类!摩根已经快饿死了!我必须要舍弃掉它!
普:摩根最喜欢娜了。你亲眼看见摩根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它吃。
亚瑟:不,不,不……别再问了!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谁快来救救我!救命啊!救命!!!
伴随着亚瑟的呼喊,光亮猛地黯淡了下来,变得越来越微弱。黑暗反而让亚瑟冷静了下来,他大口地喘息着空气,只觉得胸口闷到了极点,不得不这样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慢慢地,他冷静了下来。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原本被他掩盖的记忆终于再次浮上了水面。
亚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抱着自己的脑袋。
“对啊,娜比我们更聪明,可以更轻松地在那个冬活下去。
如果没有我,如果是娜自己的话,它一定可以轻松的活下去。该活下去的不应该是我,应该是它才对。”
“不,你错了!”一道洪亮的声音犹如洪吕大钟在亚瑟耳边响起。
亚瑟转头看去,发现那是已经死在自己眼前的光明主教。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正言辞地对亚瑟到:“你想错了!只有人类才能活着下去!
在这世间,可以活下去的是拥有强大生存欲望的人类!人类承受过最悠久的黑暗,所以比其他任何生物都有资格活下去!”
“是这样吗?”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吗?
那你还在害怕什么?
亚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求助似地看向身旁的光明主教,却发现那老人犹如泡影一样消散不见了。
他再次失去了依靠。
你为什么要修炼?
为了变强!为了战斗!
为什么要战斗?
为了保护摩根,为了保护同伴!
只是为了同伴们吗?你自己怎么办?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同伴们可以幸福,我就可以幸福了!
你其实害怕孤独对吧……
……
你的心中什么都没有,你太空虚了。
我从就被抛弃在路边,没有人需要我。我的父亲,母亲都不需要我,没有人需要我。
光芒突然再次亮起。
这一次,出现在亚瑟面前的是一个破烂又宽阔的院子。院子里是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的身上大多都有不同于人类的地方。
这是一群异族孩子。
亚瑟突然发现,在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真正的人类,也是唯一的人类。
他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静静地看着其它的异族朋友三五成群的玩闹着,虽然自己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落寞与孤独,只有幸福的笑容。
他是普。
有异族孩子注意到了普的目光,顿时露出了嫌弃又厌恶的目光,大声向呵斥到:“你这个恶心的人族,不准看我们!”
“对,你不属于这里!快滚出这个院子!”
“你怎么不去死啊!”
“别这样嘛!我不看你们就是了!”被异族孩痛骂的普没有生气,也不觉得受到了伤害。这个孩子乐呵呵地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了原地,找了个那些人看不见的地方,再次蹲了下来,继续高心观看着其它饶玩闹。
这时,一位身穿白色兜帽长袍的老人走了过来,引起了普的注意力。
“修女!”
“普,我替那些孩子对你道歉。他们不是有意欺负你的,只是害怕你而已。”
“啊?我没有生气啊!我好高兴自己可以有这么多朋友!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街边,那些大人只会跟我抢东西吃,都没办法找到朋友。”
听到普的话,修女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对他道:“我的孩子,你不需要再害怕了,也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了。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的!”
“我没有觉得痛苦啊。”普歪着脑袋,“父亲和母亲离开我一定是有他们的原因。虽然有些悲伤,但是既然他们离开了我,那我就更应该为自己着想才对,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我觉得大家都很好,我会努力地记下他们的喜好,然后想办法和他们成为朋友的!”
“好孩子,好孩子……”
……
“子,你没长眼睛吗?”方成故意抓着普的头发晃动了几下他的身体,疼的这个不到十岁的男孩眼泪都流了下来。
……
“我高看你了!”修女看见方成抓住了普的脖子,孩子呼吸不顺,痛醒了过来。
……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的目标是我,那大可不必对孩子出手!”修女愤怒地向面前的怪物吼道,“放开他!我不会逃跑!”
……
“你救我,我救他。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