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脸颊上没有肉,发育不怎么良好,比起同龄人也算得上是矮小的类型,以蛇女的力量,随时都能绞碎她的身体,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蛇女缓缓松开尾巴,她扯动暗绳,门闸落下,屋内燃起星星烛火。
埃芙格兰伸出左脚探探地,然后跳下凳子,蛇女递给女孩一张象牙白色的全脸面具。
“千万不要摘下面具。”她叮嘱道。
蛇女推开店铺后门,出现的不是街角小巷,而是看起来一条通往地下的,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走道,木质台阶延伸,虽已被湿气侵蚀,但还算干净。
周围的墙壁为粗糙不平的石块,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夜明珠照明,十种颜色的线条串联,勾画出大陆公认的元素形状。
台阶之间的跨度对埃芙格兰来说有些太低了,她不得不握紧蛇女的手,以防摔倒。
她们安静地行走着,脚下的木头嘎吱作响,埃芙格兰并没有问蛇女她们需要走多久,她很少问问题,而且更喜欢通过自己的观察收集信息。
少说话,多听多想,父亲不止一次这么对她说过。
一直走了有十几分钟,伴随着两人的下行,通道渐渐狭窄,已经从足以三人并肩,变得必须单人通过。
下方传来隐隐的白光,蛇女停下,对埃芙格兰说:“接下来的路闭着眼走过去,扶着墙壁,到了终点会有人接引你的。”
女孩刚想开口,紧接着被蛇女噤声的手势挡了回去。
“在下面,遇到什么涉及自身的问题,不要说话,点头摇头就可以,缄言猎手不可以撒谎,但可以选择沉默。”她好心提醒道。
兴许是埃芙格兰实在是太过年幼,警惕之下,蛇女的母性依旧令她怀有不忍。
她轻轻抱了女孩一下,随即离去。
埃芙格兰深呼吸,闭上眼睛。
她用脚尖一步步探着路,待彻底踩实了,才敢挪下另一只脚,墙壁的凹凸不平为她提供了借力点,她张开双臂,抓稳两侧,走得还算安全。
耳边的静谧正在远去,埃芙格兰听到了靴底同地面碰撞的响动,眼前的光芒愈盛,女孩微微皱起眉头,扑面而来带着酒气的风,她的手臂被人扶住。
“可以睁开眼了。”耳畔传来有几分轻佻的男声,埃芙格兰睁开眼,不太适应光亮,她侧脸用手掌遮挡了一会,再看清了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那光亮不是自然光,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似乎是某个行星,周围环绕两圈光晕,它当然不让地镶嵌在大厅的顶端,作为唯一的光源。
大厅比酒馆宽敞了不止一星半点,埃芙格兰粗略估计,自她所站的地方开始计算,对角线应该有几百余米长,许多带着半脸面具的行人在厅堂内走动,他们大多穿着长袍,以人类居多,也有露着耳朵的化兽,不过同样为人身。
扶住埃芙格兰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男性,黑色短发,彩羽面具,一身学者装束,口袋挂一块怀表。
“您是初学者吗?”他问,并绅士地放开了埃芙格兰的手,引她往一旁的休息区走去。
几排长座顺墙桌摆放,柜台无人,饮品自取,三两坐客浅斟低唱,他们独立于自己的空间,不在乎,也不打算参与他人的交流。
埃芙格兰入座,点点头,手捧一杯牛奶——还是热乎乎的,她没有要求,但男人准确地选择了她想要的饮品。
“您有推荐信吗?”男性继续,“没有推荐信,是不可以成为缄言猎手的。”
“没有。”推荐信,埃芙格兰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女孩也不怎么慌乱,她乐观的要命,反正之后肯定会有的。
得到答复,男性已经有了定数,他在女孩身侧半蹲下,诚恳且温和地说:“那么,如果您愿意帮我一个忙,我可以为您准备推荐信。”
埃芙格兰放下牛奶,缓缓摇头。
“为什么?”男性不解。
女孩鄙夷地说:“因为你不像好人,我已经九岁了,不是一杯牛奶就能骗走的年纪了,我是一位富有高级趣味的,有深度的女性。”
这句话实在是太具有反差性,以至于不远处的一名女性捂嘴笑出了声。
行人驻足,各以防备的姿势注视着那名男性,有人欲想上前,却被同伴阻拦。
发出笑声的女人身着华丽短裙,见无人解围,快步走来,揽着埃芙格兰的肩膀,亲昵地贴上她的脸,隐隐做维护之姿:“烨,可以不要再骚扰我们新来的小淑女了吗?”
埃芙格兰一个激灵。
阴冷的气息从女人接触到她的肢体处蔓延开来,蛛网般黏着细密的魔力迅速展开,直直指向不请自来的男性,对他发出警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