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规看向余先生的手:“南宫琪手上有疤。你要冒充他,便是连每一处的细节都要模仿得一样。在他死后把他手指砍下,断了此线索,先生做事当真滴水不漏。”
珍珠眯着眼,这么黑乎乎的地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别说手指上的疤。她自认视力极好,可在这密道里,与这几个习武之人比起来,她视力反而是最差那个。
余先生捂住口鼻咳嗽。
江侵月停下,担忧道:“义父。”
等停止咳嗽擦去掌中的血,却并不在意。
魏子规道:“高燕皇帝极信任大祭司,不知他吃饭、喝药时,是否也是先生先为他试毒。”
珍珠心想这不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报仇就没有其他办法么,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同归于尽。”
余先生笑道:“你这是担心舅舅么,放心,我说了忽琪叫人下在高燕帝吃食里的药分量很少,舅舅虽会先帮他试毒,也不过抿一两口,回府后会饮八宝汤稀释毒性。虽也伤了肺腑,但要再活个十年还是可以的。”
珍珠心想她以为代国公主已经是狠角色了,卧薪尝胆厚积薄发慢慢等待时机,谁知道她这个舅舅比代国公主更狠,把忽琪和摄政王玩弄于鼓掌,或许至今他们都被蒙在鼓里都说不定。
忽琪以为自己是执棋的人,其实她自己也是棋子。
余先生宠溺道:“等到了家你想如何布置都可以,想买什么都可以,想做生意舅舅也随你,舅舅所拥有的一切日后都是你的。”
江侵月闻言,自嘲一笑,又怕被别人看出什么,即刻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义父,还是快先离开密道吧。”
余先生道:“也是,等到了家有的是时间聊。”
珍珠在魏子规手里写:“会去哪?”
魏子规知她害怕,如果他猜得不错,他在珍珠手心写:“卢胡。”
出了城驾车穿过西郊林子,去到渡头。魏子规发现他们走的是当初关念一绑他们走的那条路线,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是要去梁城再转船去卢胡。
魏子规道:“怕是通关的文牒,假冒的身份都已经造好了,孙名海动的手脚吧。先生筹谋多年,谋略,耐性,手段绝无仅有。”
余先生本只想带走珍珠,但知道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怕只带走她一个,她免不了难过,这才决定把魏子规也绑去:“这又是如何猜到?”
魏子规道:“从梁城调来的关于南宫琪被杀的案件记录,用的纸虽是刻意做旧,但我拿去纸铺问过,这是现在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纸,一遇潮湿天气,受潮卷曲,墨汁滴在上边便会晕开。梁城多雨,衙门怎么可能用这种纸,看来孙名海找的这个伪造记录的人是个贪小便宜的。”
要从梁城衙门掉案件记录,肯定要经过孙名海,记录写得那么潦草,他会没发现么。
珍珠动之以情:“舅舅,我的亲戚朋友都在晋城,我真的不想离开晋城。”
余先生道:“亲人?你指谁?这世间有些亲人有还不如没有。易福凛的爹娘为了唯一的儿子用两个女儿换了一斤猪肉。江侵月一出生就被爹娘抛弃。太后害你们母女,你父亲保护不了妻女,这种亲人你不需要,你有舅舅就行了。”
怕是难以说服了,这个舅舅有点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