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买了纸和笔,给爸妈写了一封信,然后去邮局寄完信就到处打听在哪能找到工作。
他沿着街道一条街一条街的问,看见招聘就问,但是因为他未成年,又没学历,又没工作经验,没人愿意聘用他,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直到第五天,张志远像往常一样,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份工作,首先能解决温饱问题。
就在张志远犯愁的时候,两个中年男子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张志远身边,车上一人问道:“小孩,你是不是要找工作?”
张志远回答道:“对,我从农村来的,我不怕吃苦,但是要管吃管住。”
两人停稳摩托车,相互递了一个眼色,对张志远说到:“我们是一家公司的人事专员,如果你愿意到我们公司,可以从事流水线生产工作,工资计件,多劳多得,公司有员工宿舍和食堂,吃住免费。”
张志远一听,心里暗喜,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终于找到工作了。
由于这几天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使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心,殊不知,这俩人已经盯了他几天了,是街头混混,专门干一些敲诈勒索,贩卖人口的勾当,一个绰号叫猫仔,一个叫灰狼。
猫仔不等张志远回过神,就用不耐烦的口吻问道:“你去不去?不去我们好找别人,我们很忙的”。张志远一看别人有些不耐烦了,便急忙答应到:“我去,我去”。
猫仔对张志远说:“那你上车,我带你直接去工厂。”
猫仔回头对灰狼说:“你去跟经理说一下,我们找到人了,我马上过来接你。”
灰狼心领神会嬉笑道:“好嘞”。转身便离开了。
张志远上了猫仔的摩托车,在车流中穿梭,他依然暗自欣喜,毫无察觉。
王平安又往村公所打了电话,张德福接到电话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小远有消息了吗”?
王平安回答道:“我每天跑遍了街头巷尾,可就是找不到表弟,公安局那里也没有消息。”
这时张德福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挂了电话,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家。
王舒琴早在家门口等候,看见张德福一脸沮丧,也不再开口,摸着眼泪朝里屋走去。
张德福没有进屋,在院子里倚着那颗掉了皮的老樱桃树蹲下,掏出衣兜里的旱烟,装了满满一烟斗,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张德福把烟斗在鞋跟上磕了几下,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插,走进屋里。
张德福对王舒琴说:“娃他妈,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王舒琴抽泣着说道:“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
张德福说道:“小远怕是真的回不来了,但是我是他父亲,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想出去找找看”。
王舒琴说道:“可是,这么远,你也没出过远门,况且,现在家里也没有路费钱啊!什么时候能找到,能不能找到,这些都是未知数,你去了怎么办?”
张德福说:“孩子不是去打工才弄丢的吗?我也可以边打工边找孩子呀!我身体还硬朗着呢!”
王舒琴说道:“这样我也不放心,要不这样吧!孩子是这个家的全部,现在孩子没了,这个家也没什么意义了,干脆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我跟你一起去找,就算真的找不到小远,相互还能有个照应,至少能在他走丢的地方守着,就像他没有离开过我们一样。”
王舒琴说完后又放声大哭起来。
张德福一手搭在王舒琴的肩上,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有小远的家,已经不算家了,好吧!我们就把家里的东西变卖了,找小远去。”
乡亲们听说张德福夫妇决定去永州找小远,都不约而同的跑到张德福家里来劝说,但是张德福夫妇两的决心,已经无法撼动了。
一天的时间,张德福夫妇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仅有的两间土坯房托付张志远的堂哥张志强代为照管。
第二天,夫妇两便踏上了千里寻子的列车。
猫仔带着张远志一路骑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一间荒废的工厂,猫仔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张远志往走进了废弃工厂。
此时,张远志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边走边巡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更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张远志有些惴惴不安,却依然往前走着。
转过几道弯,前面站了五六个人,张志远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跟猫仔一起找他做工的灰狼,灰狼正跟另外几个人交谈。
张远志看见灰狼喜笑颜开的样子,再看看四周锈迹斑斑的工厂,他确定他被骗了。
张志远回头看了猫仔一眼,猫仔此刻再也没了和颜悦色,而是面目狰狞,仿佛一头青面獠牙的怪兽,随时都可能扑向他。
张志远放慢了前进的步伐,猫仔在他身后吼道:“快走吧!”。
平时胆小怕事的张志远,此刻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把右手拧着的行李包使劲往后一抡,正好打在猫仔的鼻梁上,趁猫仔没有反应过来,一转身便往回跑。
猫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踉跄地退了两步,用手捂着鼻子大声喊道:“这孙子要跑,快拦住他”。
张志远刚跑出两三米远,突然两眼一抹黑,倒在了地上,他隐约看见两个倒立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动,一下子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灰狼已经安排好了人守住了他的退路,在他跑的时候,就被人一棍子打在了后脑勺。
那两个人抓着张志远的后衣领,把张志远拖到了经理的面前(经理就是和灰狼在一起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很阔绰,所以人们叫他绰号经理)。经理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半蹲着拍了张志远的脑袋两下,笑着说:“这孩子,有勇气。哈哈”。
猫仔止住鼻血后,嘴里骂骂咧咧的来到经理面前,狠狠的踢了张志远一脚,骂道:“小兔崽子,敢打老子,弄死你。”
经理说道:“滚蛋,弄死他你跟我走啊?赶紧拿钱滚蛋吧!”
经理说完后递给猫仔一个纸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钱,猫仔向灰狼招手示意,咱们走吧!
灰狼跟着猫仔走出厂区,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只见灰狼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