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还十分年轻,只十三四岁,可是很灵巧、可爱,可惜额角眉心破了食指大的一个疤,毁了芳容。
但对到来的两个姊姊已懂得用灿笑来接待欢迎,且拉着她俩手不放。
阿晴还比花个七八岁,鼻下有两条青涕,下身还光着屁股,可是见着孙青霞,居然懂得用手指指着孙青霞对他爹爹:“他、爹爹……”
叫孙青霞为“爹爹”,可把他吓了一跳,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当“爹爹”,尤其在逃亡的时候,这声“爹爹”可把他叫得有点脸红耳赤。
幸好,那男孩还懂得把“真相”分明:“爹爹…他…是好人…”
一向给人称惯了“色魔”、“淫贼”、“大恶人”的孙青霞,一时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也真心的感动了起来,心头都变得有些柔和温暖。
这店家除了有吃的,还有住的,此外,还有穿的、路上带的、甚至化妆易容的东西卖,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方便了。
孙青霞这才明白:何故八无先生曾一再向他引介过十八星山里有一家这样的店。
“义薄云吞”,果真名不虚传:它的馅香而滑,皮薄而嫩,鲜味的陷和着汤一口灌下去,只在口里唇齿相依的几个打转,就骨溜的吞到肚子里去了。
还得过好一会才能体味出它的香、甜、嫩、滑来,但那已是“回味”阶段了。
言老板很热情,话的又快又响又直,像一轮鞭炮,把自己炸得只剩下一地碎红,而后就立在原地不知继续什么是好。
他心中一急,鼻尖上就聚积了汗,他的眼眶前有两块薄薄透明的镜片,也染上了两团雾气,看到他的两眼和鼻梁上,竟有铁丝架起了这两面古怪的“玻璃镜片”,大家都觉得奇怪。
颜毕竟年纪尚,不怕忌讳,脆生生开口问道:“言老板,你鼻子上的那个是什么呀?”
言老板大声答道:“这个疆眼镜。”
颜奇道:“这东西放在脸上难道是为了装饰?这也太碍眼了。”
言老板急喊道:“这然不是!”
沛此刻也好奇起来:“那还有什么用?”
言老板大声道:“我眼睛不好,远的看不到,只能看近的。到了近年,连指甲那么大的字,三尺开外便瞧不见了,得要摆到鼻尖前才看见。后来戴上这眼镜,七八丈外的虫子我都能一眼认出是什么呢!”
颜啧啧奇道:“厉害!还真是稀奇物件!”
言老板笑道:“你这姑娘话伶俐,长得也俊,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颜施礼道:“我叫颜夕。”
孙青霞道:“你们不相识的么?颜姑娘原一直就住在不文溪一带。”
言老板笑着大声道:“十八星山那么大,光是山里的人不定也一辈子会不着。”
孙青霞提醒他道:“她可是麒叔的养女啊。麒叔是这儿的乡长,你总不会不识吧!”
言老板“啊”了一声,这才又好好打量颜夕,揣摸估计道:“原来是吴老麒的养女儿……真是长得好快啊。”
然后他转向孙青霞解道:“我们十八星山的人,都一辈子乐得身在此山中,不看他山好风水。所以也不常到山外去长长见识,串门也省的去串门,只好请过客路人,往我这家店里串吧。不管有钱没钱的,只要来到这店,都是我的上宾。”
然后他指着三人,笑道:“我也看得出来,你们都是落难人……不管给什么人追杀,只要你们来了我这家义薄云吞,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客人,也是我言尖的一家子人。”
然后他竟然沉着脸,侧着头,横目盯着颜,眼色凌厉。
颜吃了一惊,孙青霞心中一紧,微微将她挡在身后,问道:“怎么了?”
言尖怪眼一翻,托了托眼镜片,这才:“这位姑娘似有病,经脉至少有六处阻塞不畅,是也不是?”
孙青霞闻言一呆:他可没看出来。
颜夕却腼腆的点零头,:“我就是不听麒爹爹的劝告,见十八星山上的晶石漂亮,跟人跑上龙头岩去采,结果晶石一颗没出,却着了寒气,回到不文溪歇了几,也给爹爹责备了几回,到现在仍感周身不适,寒热交煎,麒爹爹还上不文山采了些药草回来治……”
到这里,她眼圈儿一红,抽泣了起来:“可是现在……麒爹爹却已惨遭……”
众人皆是一叹,只听颜续道:“不打紧的,病已好了七八,只心里难受…”
着,她又要落泪,孙青霞忙岔开话题道:“你却是怎地看出来的?我跟她在一道,倒是一直没看出来?”
言尖答道:“我也一身多病,久病自成医,一看人气色,便知有无病痛。”
着,他大量了三人一眼,接着道:“何况,我跟温兄相处久了,多少也学得温兄的毒发身不亡的道行,一看便知,究竟是毒入膏盲,还是病入肝脾。”
孙青霞笑道:“言老板可真有本领。”
“他没本领,”只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他最大的本领就是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