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狂躁又颓丧的模样,周绵却不知该如何相劝。他没有背叛皇上,然而,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何用?
“皇上也不必为难义父!他能打探到消息,完全是因为奴才!”四喜突然进了内殿,对皇上说道。
皇上脸上闪过难以置信,他咬牙切齿地道:“竟是你!”
“奴才与武安侯是旧识,儿时便认识。皇上放心,在侯爷回京之前,奴才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四喜笑了笑,他相信杜尘澜一定能成事。
这一夜,多少人彻夜未眠。时至正午,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而菏莉府的城楼上插上了一枚显眼的旗帜。
靖!取自靖安侯府!
“咚咚咚!”午门前的钟声敲响,原本热闹非凡的坊市中,竟然家家户户家门紧闭。
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军队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行。
外殿中群臣惶恐,他们正在忐忑,这次不知会有什么结局。
“武安侯到!”一声唱喏传来,众人不禁噤若寒蝉,各个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
一道身穿玄色劲装的少年踱步而来,此子周身都透露着肃杀之气,百官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杜尘澜只是瞥了一眼百官,便转身往内殿而去。
刚一进内殿,杜尘澜便看见了坐在书案之后的皇上。穿戴整齐,竟然是面色如常。
“你来了!”皇上看向杜尘澜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杜尘澜胜了,其实是在意料之中。
杜尘澜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这次坐地很随意。
“皇上倒是淡定!”杜尘澜笑着说道。
“你很沉得住气,的确不凡。”皇上眼闪过悲哀之色。
“皇上觉得这世上有没有后悔药?若是有,您会选择在那一晚之后服用,还是在我科举入仕之后服用呢?”
周绵端着一碗茶水靠近了杜尘澜,可他颤抖的双手却让杜尘澜觉得好笑。
“朕不曾后悔让你科举入仕,你的确是良才,有造福天下的本事。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之事,让朕深感愧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痛苦的记忆一直纠缠着朕。今日你来了,朕便能解脱了。”
皇上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寝宫,突然嘴角溢出鲜血。
杜尘澜见状立刻上前,他一把扯住皇上的衣襟大喝道:“你想死了一了百了?你不是痴迷权势吗?”
皇上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杜尘澜的脸上,让杜尘澜心中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皇上咧嘴笑了,他紧紧抓住一方玉玺递到了杜尘澜面前,“先帝的玉玺,一直在朕手里,今日奉还!”
他喉间发出抽气声,从夹杂着鲜血的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江山还给你了!”
杜尘澜亲眼看着皇上在自己面前断了气,那嘴角的笑意,让杜尘澜心中异常沉重。
杜尘澜手中拿着玉玺,神情恍惚地出了内殿。四喜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素净莹润的脸上是喷溅上的血迹,官员们相视一眼,心中皆是大惊。
“臣等恭请皇上圣安!”众人皆俯首在地,朝着站在殿中央的少年行礼道。
杜尘澜转头看向身后的殿堂,他举起手中的玉玺,朗声道:“先帝驾崩,传位与朕!”
大郡三十九年三月十九,德康帝薨!
同年六月十三,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