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贝走进了病房，缩在墙角的人抬起了头，看到他立刻背过了身，没说一个字，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乔贝知道这是一个受过严重打击的人才会连出声赶人走都没力气了。

楼深应该是想让他走的，但是说不出来，只能背过身逃避，一个充满了抗拒的动作。

这样一个曾经在商界上大发光彩的人，如今……

却落到了这一步田地。

乔贝让霍音出去。

霍音沉默地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乔贝轻声开口：“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说，“我出差了。”

“我刚回来，霍音跟我说了，我来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躲了，我们谈谈，行吗？”

乔贝注意到楼深听到霍音这个名字后，更发抖了，他叹了口气，只能安静地等待。

很久很久以后，传来楼深哽咽的声音：“我脏了，丑了，我不想你看见，我现在怕面对你，他成功了，他彻底成功了！他毁了我的念想！他连想都不让我想！”

楼深捂住脸：“拼了命地靠近你，可是，这人生该没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可我到底有多十恶不赦，我只不过是曾经不知道我爱你，我伤害了你，可我为此也付出了代价啊，我失去了你啊，凭什么他来！他要报复你出手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凭什么他来！”

乔贝说：“主要是因为你曾经绑架过他，你也打了他，只不过是没打残了，你也让他脏了，他因此对所有女孩儿退避三舍。”

“但是他比我狠啊！”楼深悲怆地吼出声。

“他把痛苦加倍地奉还给了我啊！你知不知道……不是你，我恨不得去死！我伤心的不是瘸了这条腿，而是，他那么侮辱我，就是为了让你恶心我！”

乔贝沉默。

过了会儿，他说：“我不会恶心你的。因为你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楼深眼里希望的光灭了：“乔贝，我那么爱你，我现在那么爱你，你却感受不到了。”

乔贝抬了抬头：“说吧，我该怎么补偿你？”

楼深无力地靠在墙上，心灰意冷，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

“要不你亲自了断了我吧。”楼深说，“反正我过不下去了。”

乔贝看着他：“你过得下去，你只是想要利用他对你的伤害，让我回来。”

楼深惨笑：“你现在还真了解我，所以，行不行啊？”

乔贝说：“不行。”

楼深呵了一声：“那我只好去死了。”

乔贝皱眉。

“从此他手里有条命，就算别人不知道，他和你都清楚吧，你们不做噩梦就好。”楼深闭上眼睛，这样说。

“或许我还可以找个机会轰轰烈烈地死去，让全世界人都看到我，关注我，那样，你的霍音恐怕也过不好了吧？”

“或许，他还要伏法。”

“啧。”

“我突然有点期待我死后的世界。”

乔贝盯着楼深脸上的长疤，他皱了皱眉，偏开头，说：“楼深，真的谈不拢了吗？”

“除非你回来。”

乔贝说：“那就算了，你要知道，你死不掉。”

楼深睁开眼睛看着乔贝：“你也要知道，想死的人就绝对没有死不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