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终究是女帝,她在帝位上坐了几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即便梁妃意有所指,仍是面不改色,瞧不出一丝端倪。
白露心中叹了口气,她即便重活一世,对姑姑仍是不能望其项背,难怪当年楚珞费尽心机也还是个输。
梁妃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急败坏的吼道,“楚国自立国以来,第一任皇帝陛下就已经有了密旨,凡是楚姓皇帝,有生之年便是要让白家子嗣稀少,辰王妃当年为何会早产而亡,相信以女帝的手段已经查出来了吧。”
“嗯,查出来了,朱砂神符,还有昌义侯府的。”
白媗觉得自己再这么沉默下去,梁妃怕没有动力说出来,于是就很随意的回了一句。
她所说这些,其实当年他们兄妹三人就已经隐约察觉到,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白家这么多年避居下首,一心为了楚家的天下劳心劳力
可功高震主他们也很清楚,所以,不难理解,不是吗。
“知道就好,这些年白家之所以子嗣稀薄,是因为”
“因为忌惮。”
白媗本以为梁妃能说出些什么,却原来说的只是些她以为能激动她,或者摧毁她的陈年旧事。
可白媗不是梁妃,她经历过很多,夫君为了她和儿子死在她眼前,她千里迢迢带着幼子逃回汴京,还遇上先帝暗中算计,一切的一切,将她从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硬生生的逼成了如今的楚国女帝。
也将她柔软的心肠锤炼的生硬如铁。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就不必了,朕早就知道。”
殿外有脚步声靠近,白媗抬眼看去,就瞧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卫士走进来,单膝跪地汇报道,“人跑了,有人看见昨日午后有辆马车从洛水桥往城外去,且一去不回。”
“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完不成,你们查到她的时候,约莫是打草惊蛇了。”
白媗摆手示意那卫士下去休息,不赞同的看了眼白露,“被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姑娘摆了一道,感觉如何?”
梁妃本想插嘴问上一句,又觉得自己这般问太过没皮没脸,可心中好奇又实在是被勾了起来。
“她确实很聪明,这次也没想过能真抓住人,也算不上打草惊蛇。”
他们确定那人就是楚月笙这件事,其实并无多少实证,但她这一走,就算是彻底坐实了他们的想法。
她走了白露问不到想问的,可也不算太吃亏,而且那件事弄清了又如何,阿栗已经给了三哥自己的命,哪怕她做错了什么,也都足够了。
“好了,看来不需要拖的太久,今日便将事情了结,你就不要走了,就在这里休息,等你阿爹和翊王回来,你便可以第一时间见到。”
白媗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已经隐隐有了光亮,漫长的黑夜即将结束,光明始终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