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下课，肖恩就收到一条长长的单子了。

肖恩大概扫了一眼，足足十种垃圾零食。心里想着，胖死你。

下课铃声刚打响，老师还站在讲台上霸着时间说着叮嘱，于善就眨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李笑恩，“上厕所吗？”

李笑恩手里握着的笔停下，心想，多久了呢？

这样的话，多久没有听到了呢？

上次应该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了吧！从那以后就不再有人这样问她了。她也落得耳根清净，再也不用去伤害那些易碎的女孩玻璃心了。

李笑恩这种女孩子，跟性格热腾的于善比，几乎就是对照组般的存在。

她不像于善是个开心果，懂得顾全周围人的感受。相反的，她很小就懂得，费劲心机去讨好他人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她从小就很少委屈自己去将就他人。

面对他人的邀请可以干脆利落地说“不”，不愿做的事从不勉强自己，更不理会是否扫了他人的兴致。这样的她，在多次拒绝女同学的上厕所邀请后，不仅落下高冷孤傲的名声，也不知不觉中树了敌，后来当然就形单影只了，甚至成为女生们的绝对公敌。

可是这一次，对于说“不”，她犹豫了。甚至没再多想就撂下手中的笔，直接答应了。

她说“好”，多么让人意外。

可是，于善永远都不会知道甚至无法去相信，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女生，她的第一次跟女生手拉手去上厕所，是在19岁的时候，而且是跟她去的。

于善离开课桌的时候，伸手敲了敲肖恩的桌，叫醒他，“醒醒~醒醒~昨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啦~”

肖恩艰难地与课桌分离，脑袋模糊，眯着眼看着于善挽着李笑恩的背影，那个家伙还回头朝自己打唇语催促，“快去小卖部。”

肖恩叹了口气，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砸醒一旁同样在睡梦中的林队说，“你家的管家婆真烦人。”

林队口气不清地说，“我家没有管家......”然后翻了一面，继续会周公。

后脚刚踏出教室门的时候，李笑恩偷偷回头去看教室里的他。

那时他正揉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

不过，落到李笑恩的眼里，这样的他是格外好看的，那种不同于帅气的好看。

大概是从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太好了，才让后来的回忆很梦幻，美好得就像宫崎骏的动漫。

那时的光很恰好地把他笼住，把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拉得长长的，长到李笑恩的脚边，再从脚跟爬进心里，那个光里的少年。

李笑恩收回视线，身旁的于善还是片刻不肯停地说着话。李笑恩瞬间就觉得枯燥的校园生活也是美好的，因为身边有着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的人在。

如果放在以前，这个聒噪的八爪鱼姑娘一定会让李笑恩觉得很厌烦的。可是这一次，李笑恩不仅没有觉得她很讨人厌，相反地，倒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心情就莫名地很好。

真是莫名其妙啊！可是想想，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总有一些人，就是毫无道理地打破你所有的条条框框，成为你不可思议的例外。

李笑恩下意识地挽紧于善的手，嗯！人生的第一次跟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手挽着手去上厕所。

在很多年后，李笑恩看到一句话说，女孩间的友谊是从手拉手上厕所开始的。

但是，李笑恩觉得也不全是。

她认为，她和于善的友谊是从那句“你以后会挽着谁的西服袖子”开始的。

是从秘密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