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道:“不是死心塌地,而是相处不累。”
宵邺的目光悄然凝在我面,良久不言。
“相处不累?”
我淡淡一笑,“你们这些人呐,是绝不会懂的。”
宵邺更为不解,“你们?”
我无奈笑道:“你这些在高位的人,自小体会着‘高处不胜寒’的凄冷,自是不知该如何跟人相处。”
宵邺一撇嘴,“但,得一人,便是温暖一生。”
我轻笑,“陛下玩笑了,北境并非从未有过皇后,只是陛下不曾珍惜罢了。”
宵邺冷下脸来问:“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一挣眉,稍许心虚,“没谁,我自己随意听来的。”
他问:“可是小梅?”
我赶紧道:“不是。”
我见他神色似乎已经十分肯定,于是,我又道:“她不肯。是我非要让她说的,你不许伤害她。”
宵邺淡淡一笑,“小梅可是告诉你,皇后是被朕折磨死的?”
我注视着他不言。
他轻哼一声,“若有话何苦问她们,你直接来问朕便是,她们大多只知其一,却并不知其二。”
我问:“那陛下就告诉我其二是什么?”
宵邺低眸,“皇后是父皇当年逼着朕娶的,朕并不喜欢。”
“所以,你就折磨她。”
宵邺一笑摇头,“朕还没有这么残忍。”
我无言。
宵邺继续看着我道:“同样的,皇后心里也没有朕,皇后比朕大了三岁,一直觉得朕是一个小孩子。”
我点头,“确实是。”
“你还让不让朕说了?”
“你说。”
“皇后自己早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之前也是因着父皇的面子,朕不好轻举妄动,后来,朕登基后,就许了皇后一个海阔天空。”
我忙道:“所以,陛下没有折磨死皇后?”
“那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那陛下为什么却不能也许我一个海阔天空?”
宵邺沉声道:“那不一样。”
我蹙眉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宵邺浅浅吁出一口气道:“朕不喜欢皇后才能那么做,而你却不行。”
我蹙眉,“可是陛下留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的人有什么意义?”
宵邺笑,“朕说过,会让你死心塌地的。”
我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会儿,门外忽有人道:“陛下,宫中有急事!”
宵邺吁出一口气,缓缓起身问:“什么事?”
外头人恭谨道:“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几位大人匆匆入宫说要见陛下。”
宵邺沉声道:“有事让他们明日朝再说。”
“奴才原也是这么劝的,只是几位大人神色忧虑,怎么说都不肯离去,偏生要立刻见到陛下才行。”
宵邺不耐烦的低声道:“麻烦!”
话音未落,宵邺就已经开了门离去。
小梅见宵邺走了,这才端了盥洗水进来,刚放下盆子,她就看见我脖颈头的伤痕,一惊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一下摇头。
小梅神色紧张,试探问:“陛下折磨你了?”
我一笑,“与陛下无干,是我自己弄得。”
小梅转身拧了把热毛巾过来,“小姐实在不必为陛下掩藏,奴婢心里头清楚。”
“清楚什么?”
“陛下下手从来就是这样的。”
我笑,看起来小梅还真的不太了解宵邺为人,“小梅,你误会陛下了。”
小梅一面轻轻帮我擦拭着伤口,一面道:“奴婢才没有误会陛下,”说着,她微微抬眸看我一眼,“那么小姐你自己说,你何苦要把自己伤成这样?”
我想了想道:“陛下方才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反抗,就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小梅不言。
我笑,“你以后可不要再到处说陛下心狠手辣喜欢折磨人了,更不要再说皇后是被陛下折磨死的话了,这些话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听过来的,恐原就不实,若是再让什么有心人听过去大做文章,你会倒霉的。”
小梅一挣眉。
我一抿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明白?”
小梅轻轻一点头。
随后,小梅紧张问:“可是陛下知道奴婢……”
我还未等及小梅说完,就忙摇头道:“你也别太过紧张,想来如今是无事的,不过嘱咐你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罢了。”
小梅点头,跟着又朝我行一大礼。
我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梅道:“奴婢晓得陛下必是知道什么了,依着陛下的性子,方才定会惩罚奴婢,但事实却是没有,只能是小姐为奴婢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
我笑,“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