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冷礼搓着手站在二楼楼梯口,探头朝房里望去,仵作蹲在地上从身旁工具箱内拿出一支小棒,轻轻挑开死者伤口旁的布料,仔细查验。
真是霉运加身,半夜刚入睡不久,就被衙役从被子里挖出来。前脚刚死了一位小侯爷,后脚紧跟着死了位鲜卑公主。这个长安县令的职位有毒啊。梅县令无比怀念在其他小县做县令的时光,虽然油水少,重在安稳,几年也碰不到一桩凶杀案,更不会被刺史和将军两面夹击,他哪一位也不敢得罪啊!
一衙差冲上楼梯,“禀大人,文虎将军已到楼下!”
妃怡毕竟是文虎的未婚妻,梅冷礼接到报案,第一时间派人送信到郊外大营。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来了。
一阵登登的脚步声,文虎面沉似水,大步跨了上来。文冀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人呢?怎么回事?”文虎沉着脸问道。虽然他不喜欢妃怡,但也不代表他愿意有人杀了他的未婚妻。
梅冷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明还未入夏却是浑身大汗淋漓。“回禀将军,子时末客栈的伙计例行检查,发现公主的房门虚掩,内里烛火通明,伙计奇怪半夜公主不休息,门口也没有守卫,便壮着胆子偷偷朝里瞟了眼,结果发现地上倒着一具女尸。伙计半夜一嗓子把沉睡中的老板和客人都惊醒了,老板连夜报了官,这不,卑职便带着仵作来验尸,结果发现女尸正是妃怡公主,而旁边那间房躺着公主的护卫和婢女,皆是一刀毙命!”
“可有人犯的线索?”文虎问道。
“卑职将客栈的老板和住客都盘问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大人!”仵作起身来到梅冷礼和文虎面前行了一礼。
“有什么发现?”
“妃怡公主死前并没有挣扎,致命伤只有一处,就在心脏。不过奇怪的是……”仵作一脸的疑惑不解。“敢问大人,您之前对卑职说过妃怡公主晚间还好好的对吗?”
“是啊!”梅冷礼回答,“当时大家都在娇靥帐,妃怡公主大约戌时初离开,由衙役护送回客栈。”
“那就奇了!几位大人这边请。”仵作领着三人来到妃怡的尸体旁,尸体双手反剪,手腕处被人用一指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仵作用小棍指着麻绳旁翻起皮肉的伤口道:“大人请看,死者生前被麻绳从后背勒紧手腕,由于不断的挣扎,手腕皮肤被粗糙的麻绳磨破,不过从伤口的结痂情况来看,起码有两天了,再加上死者的陈旧排泄物,公主应该被囚禁两天以上,而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这就是疑点,一个被囚禁两天的人又怎么会晚间出现在娇靥帐!”
梅县令和两位将军仔细一看,果然,绳子磨损的皮肤已结出薄薄的一层痂,伤口并不新鲜。
至于排泄物,她穿的火红衣裙颜色太过鲜亮并不显眼,仔细闻能嗅到淡淡的骚臭味,只不过被血腥气掩盖让人不易察觉。
那么晚上在娇靥帐的的妃怡公主是谁,不,应该说,这两天在长安抛头露面的妃怡到底是谁?
“还有一个奇怪的情况,妃怡公主被控制两天没有还手之力还说的通,可是那一屋子侍卫和侍女也是毫无声息的一刀毙命。客栈伙计说过没有听到一点打斗或呼救的声音,这不合理,对方出手再快也不可能同时杀死这么多人,有人来得及反应就一定会抵抗或者呼救,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就像直挺挺的站着等待凶手将匕首刺入自己胸膛一般。”
文虎面色铁青,这桩案子比贾正那桩看起来是意外的案子更为棘手。分明是赤裸裸的谋杀。
妃怡一死,贾正案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断了。庄笙之后会面临什么呢?文冀心头涌起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