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的话,让纪青墨一阵恍惚,他踩下油门,将车停在路边,指尖没入略长的发间。
“念念你今天总说一些奇怪的话,让我感觉很头疼。”
纪青墨低声道:“可以不要再说了吗?我觉得这都是些很无聊的事。”
“真要无聊,你不该是这样痛苦的表情吧?”墨念说道。
“痛苦?”纪青墨一怔。
墨念将后视镜下调,纪青墨看到了一张略显扭曲挣扎的脸,微微抽搐,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呢?”墨念忽道。
纪青墨看着她不说话。
“你不可能没发现的。”
墨念也在看着纪青墨,“你从一开始,就在做与自己意志相反的事,如果没有一定的自觉,是没法做到事事都跟纪时笙唱反调的吧?”
纪青墨无言以对。
他没法反驳墨念,因为墨念说的话
全对。
“你从以前开始,就拒绝与我讨论相关的话题,是觉得你很坚定,绝不可能被别人改变自己的意志,还是害怕现实被戳穿后,你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墨念又道:“如果是前者,就和我好好聊聊吧。”
纪青墨语塞,他如果不想跟墨念聊呢?
那岂不是间接承认他是因为后者,才从不提那些事?
墨念真是给他下了个套啊。
“你想聊什么?”纪青墨语气疲惫,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偏偏眼前的人是墨念,他骂不得,逃不了,只能乖乖困在墨念身边。
“你第一次发现你是副人格的时候,在想什么?”墨念问道。
纪青墨闻言,有些意外。
其实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他当初是在纪时笙十八岁的时候出现,他也是十八岁的纪时笙,两人除了对于火场的记忆意外,其它事情基本是同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副人格。
再加上i患者的人格间并不会意识到对方的存在,纪青墨一开始确实混淆了他的身份,后来发现他只是一个分裂出的人格,而不是纪时笙本人时,他又是震惊,心情也很复杂。
“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确实不清楚自己是副人格这件事。”
纪青墨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墨念的话:“直到我沉睡,第二次醒来,才发现事情不对,查了很多资料后,尽管不愿意接受,但我心里还是清楚我只是纪时笙分裂出的人格,而不是本人,真正的纪时笙,是个不愿意面对现实,于是把真实记忆推到我身上,让我承担痛苦的懦夫。”
“我很恨他。”
纪青墨很坦诚,与其说他带着怨气在讲这些,不如说他只是阐述事实,“既然连现实都不敢面对,那为什么还占着这具身体,以主人格自称?他没有资格使用纪时笙这个名字,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很恶心,所以我换了个名字,在除掉他之前,我不想跟他共用一个名字。”
“他是我的污点。”
纪青墨语气加重了些:“无论什么理由,他忘却了火场的真相,不愿意相信是他丢下了你,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即便是过去许多年也会被这些事打击到站不起来他这样的反应,让我感觉很屈辱,真正的我,不该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纪时笙的反应,和你的理想未来不一样?”墨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