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琝带着寒月白他们来到孔雀山,想想离开两百年了,南愚山的凤凰也没有几只了,剩下在人世间的时日有限,要加倍珍惜和寒月白、甪重烨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最后的日子,凤琝决定留在孔雀山。有百鸟之王在,燕族的人各个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他们请凤琝住到神殿里,凤琝拒绝了,要给他修建新屋舍,凤琝也拒了,他说就住萧颉的小院。燕族人每天都来给凤琝请安问好。凤琝用神力加持燕族人,让他们的翅膀不再时有时无。
那支真鸿先是派人来朝见凤琝,刚进山就被燕族的人赶走了。后来那支真鸿亲自来了,凤琝见了他。凤琝说:“你想要问什么我都知道,我一口气告诉你,天下没有万年存在的朝代,没有一统天下的皇帝,你知道天下多大吗?天下都不知道有多大,还想一统天下。孩子啊,不要想着打南安了,南安你打不下来的。你可以活到六十五。”
“那我北由国还可以传几世啊?”那支真鸿怯怯地问。
“传几世,”凤琝轻蔑地看了一眼那支真鸿,“你现在有十个儿子,以后会有五十多个孙子,大部分你都无闲暇见他们。你死后,你儿子继承大位时,偶尔会想起你。在你儿子之后,有一个你根本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孙子继承了皇位。你对他来说就是刻在排位的几个字而已。你立下的规矩他都给你改了,你操心他几世干嘛。”
那支真鸿静默无语。
“快走吧,燕族人不喜欢你。”
第二年的春天,春光明媚,芍药花开满山岗,燕族的房前屋后,无端端地长出来芍药花,花间彩蝶蹁跹,山里的鸟儿齐飞到落英小院四周。凤琝站在小院中,全身闪着金光。寒月白和甪重烨他们全都出来了。
“师傅你要走了吗?”寒月白眼含热泪。
凤琝笑着看着他们。
寒月白扑过去,抱住凤琝,“师傅我舍不得你。”
凤琝抚摸着寒月白的头。
甪重烨老泪纵横。
“月白哭起来梨花带雨真好看,”凤琝对路重烨说,“你啊就别哭了。”
甪重烨难为情地笑了。
燕瓒走过去,牵住凤琝的手问:“你以后还回来吗?”
凤琝摸着燕瓒的头:“会的,我会回来的。”
燕其羽是燕族里第一个赶来的。他冲进院子,给凤琝跪下。随后赶进来的燕族人全都跪下,从院子跪到外面,各个神情不舍。
“我把他们姐弟就交给你了。”凤琝对燕其羽说。
“哎。”燕其羽大声答道。
凤琝不舍地望着燕族众人,说:“孩子们,我走了!”
“恭送凤王飞升。”燕族人齐声喊。
凤琝周身金色光芒更加炽盛,他慢慢升空,燕族人张开翅膀跟着他飞去,所有鸟儿也跟着飞,遮天蔽日,蔚为壮观。寒月白泪流不止,秦姮搂住她的肩膀。
凤琝变身凤凰,身有无数金粉洒下。金粉洒落到孔雀山各处,沾了金粉的树木瞬间挺直高大,百花更加娇艳,山泉流水更加清澈,溪流里的鱼都变大了。
凤琝飞升后的第二个月,甪重烨坐在落英院中的石榴树下,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他身,斑斑驳驳。他脸带着安详的笑容,寿终正寝,一阵清风吹来,许多石榴花瓣落到他的白袍子。
寒月白将甪重烨埋到孔雀山最高的山顶,让他离凤琝近些。
落英小院成了燕族的书院,萧颉教燕族的孩子们认字,学医理。秦姮也怀了楚江秋的孩子,萧颉诊断说,是女孩。大家都疼爱秦姮地紧,期待未出生的女宝宝,热烈讨论着宝宝的样貌是像秦姮还是江秋。寒月白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燕其羽再三推辞当族老,因为他努力了一年,得不到寒月白芳心,哪有心思当族老。他还是坚持不懈,去天麻田里帮楚江秋和金顶他们,去萧颉的小院,帮寒月白做家务。只要听说寒月白洗衣服去了,就马往小溪边跑,等着帮她端木盆,提水桶。
小溪旁,溪水汩汩,流淌于光滑的卵石间。寒月白洗完了所有衣服,抹了一把鬓角的汗珠,站起来,捶捶发酸的腰。身后有脚步声。寒月白知道燕其羽又来了,心头不禁流出一股暖意。她抱起盆,提桶,就当不知道他来了。
“我来,我来。”燕其羽把盆和桶都抢了过去。
“你不用每次都赶来,”寒月白一面走一面说,“搞得我很柔弱似的。”
“我喜欢帮你做事情。”燕其羽憨憨地笑着。
落英小院,萧颉正教孩子认字,燕瓒也在其中。(卫瓒已经改姓)燕瓒的水平比其他小孩高多了,他一个人另坐着,萧颉另教他。燕其羽帮寒月白晾晒好了衣服,又去帮楚江秋劈柴。秦姮坐在廊檐下的桌子边,缝制婴儿的小衣服。毛球球蹲在桌子瞧得很认真。
“其羽啊,你干脆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秦姮开玩笑地说,“省得跑来跑去。”
“来小院里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燕其羽说,“秦姮姐你和江秋哥会有七八个孩子,这里肯定住不下了。你们都搬到我哪儿去吧。”
“你是想让我们都搬过去,还是就月白一个人搬过去啊?!”楚江秋笑着,起哄。
“当然是全过去啊。”被说中心思,燕其羽脸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