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还是换了件薄款毛衣。如今,母亲的话应验了,还是换装换早了,以后该要多听听母亲的话,周徵言想着,不由将衣衫裹了又裹。仰头望天,偶有雪花飘落在脸上,触肤即融的瞬间,连心头似乎也感到了点点沁凉。
明明阳春三月了啊,昨个儿桃花也开了的,竟然还能下场雪,周徵言很是对此惊奇了一番。她还是有点神经质的想:三月里下得这场桃花雪,肯定是预示着有点什么事要发生的吧?
可想起果园里那些初绽的灼灼桃花,自己还未曾去看、去赏,就遭了风雪,终究,有些可惜了。
到了第三天,天气按部就班的回暖,那雪便很快融了。只是融了之后,反倒觉得晴冷了好些。上午第二节下课,后桌马俊芳拖着周徵言,要去走廊上透气。周徵言任由她拖着,打着哈欠,带着丝冬天里还未褪尽的慵懒气息,晃悠着出了教室,在走廊下俏生生地站定。
第二节的课间有20分钟的时间,原本是做广播操的,他们毕业班已经不做操了,都是四散了开来,练习立定跳远呀,俯卧撑,高抬腿什么的。放眼望望,教学楼外的空地上,花池边,到处都是人影攒动。操场上低年级的同学在做着广播体操,整个校园都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快体育考试了,想了想,周徵言觉得还是练习练习的好,下了台阶。起跳一次后,就有些灰心——她体质不是很好,练不了多久,体育满分30分,估计自己最多得26分,这还要靠临场超常发挥才行。很多学生在体育上轻松就能拿到满分,可她不行。她耐力不好,也没什么爆发力,800米长跑和立定跳都一样得不到满分,只有一项仰卧起坐尚能拿的出手。
体育成绩因她自身的限制很早就注定了,现在还想着能练一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
其实她这个人,一直很懒,也很被动,她似乎从未主动去争取过什么,也许,骨子里就缺乏那种拼搏的勇气和毅力,又或许,是未曾碰上能让她竭尽全力去做的事吧。可在别人的眼中,她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女孩子:好学,好看,文静,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文气,是老师们眼中的乖乖学生。
周徵言回到廊下站定,活动了一下胳膊,准备着第二次起跳。
突觉背后火辣辣的,似乎有人在看。
下意识回过头去,一张清清爽爽,精致明亮的容颜,就这样愣生生闯入眼帘: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肤色白净,鸦发黑黑;他正趴在一班的窗户上,双手托腮,眉眼弯弯,冲她笑的一脸灿烂。
呼吸一窒,周徵言愣怔了。
见女孩儿回了头看他,少年细长乌黑的双眼一亮,红润唇角扬起,再次冲她灿然一笑。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啊:亲切温和,又不失张扬,光华璀璨得似乎能照亮这个小小的走廊。
下意识里,周徵言也冲他点头,笑了一笑。脸上却被他灼灼目光盯的有些发烫,当下对那张精致的容颜不敢再看,匆匆低下头去避开了。
背转身子,强忍了“砰砰”的心跳,周徵言貌似平静地把脸转向马俊芳:“阿芳,我身后那个男生,他,叫什么名字?”
阿芳以前是1班的,应该知道他的吧?
果然,马俊芳扭头,越过周徵言的肩膀看了看:“叫慕容暄吧。”
“慕容暄......”她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又问:“是哪个xuan?暄和的暄么?”
“嗯,对。”
暄,温暖之意。
周徵言笑了笑,好名字。
忽然之间,竟觉得他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周徵言僵直着身子,仍和马俊芳一起站着,在廊下看其他同学练习。她知道少年仍在背后,想回头再看看他,可莫名的就是不敢。直到上课铃响起,周徵言有些慌的溜回教室,仍觉得心口腾腾的。
这节课是她最爱的语文课,翻开语文书,少年精致明亮的容颜竟在书上隐隐浮现,连那笑容都似乎浮在了书面上微微荡漾......
他,笑的可真好看啊......
周徵言唇角微弯,两颊上一对儿酒窝微微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