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们谁也没有选择父母家人的权利。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事实,她曾经享受过家族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接受因为家族失误而犯下的苦果。”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家族尚存之人的安危荣辱,她早就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我今日也不会来这里求公子了。”
蓝玉烟说得没有错,所以他能理直气壮。但是作为男子,又是出生在这样一个书香世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与肮脏。乔恩羡本不是多事之人,可她既然遇上了这档子事,那就是她与相胭脂有缘。作为神女,如果连眼前之人都无法挽救,又如何去救天下人。
“蓝公子或许听说过琼宇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你不知道在那里的女人们的强颜欢笑的背后,每天都在经历着什么?”
“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没有一个是愿意如此糟蹋自己的。你说她们受过家族的好,也理应连家族的不好统统接受,这是她们的命没得选。但是,她们既然还活在这个世界,总没有认命活活等死的理由吧。”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们生活在那样水深火热的地方。”说到现实的不公,乔恩羡立马又想念起现代的生活来。“认真说起来,这都是朝廷的弊端。她的父亲有罪,那是祖父母管教不严,妻子也没有从旁好好督促、及时纠正劝说。”
“可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要是皇帝非要认为她有罪,大可将她贬作平民让她失了家族的荣耀与荫庇。从此没了依靠自立更生,能活成什么样全靠她自己去拼。偏偏皇帝要将她送进那种地方,自己受辱不说,还要被人以族人的性命相要胁。实在是可恨!”
“姑娘说的这些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事关朝廷,我也不能妄加评论。”从前蓝玉烟从未去过琼宇楼,也不知道里面的规矩,如今听乔恩羡说他才渐渐了解一些。相胭脂小小年纪便要在那种地方讨生活,他也是真心可怜她,但是他不能主动坏了自己的规矩。
“那人实是可怜。然而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不是依仗自己的家世就看不起她,只是我收徒弟向来有自己的规矩。倘若让人知道我收了她,今后像这样的事只怕是不会少。听月明兄说,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还望姑娘能够体谅。”
“要是蓝公子担心这个,那大可以放心。”亲自给蓝玉烟倒满茶,乔恩羡开心地笑道。“那人说了,只要能求得公子答应,其他条件你尽管开口,她是无有不从的。”
“只求蓝公子怜悯。”
“这……”
“这一生,她只怕都出不了这个囚笼了。”凝望着蓝玉烟的眼,乔恩羡是必须要帮相胭脂的。“还请公子让她活得稍微有尊严一点,至少不要任人随意轻贱了。”
“我可否问一问,乔姑娘与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对于乔恩羡的积极与用心,蓝玉烟着实有些好奇。“又缘何要如此帮助于她?”
“我说出来蓝公子或许不相信。我与恨春都是常年漂泊在外,浪迹天涯的江湖人。闲来无事时就给人看看病,遇到路见不平之事就帮一帮。”
“前几日,我和恨春去河上钓鱼,机缘之下救下那人一命。得知她的身份后,心中自是一阵心疼与怜惜。想着自己也是一介女流,虽然流浪的生活很苦,但我却活得潇洒恣意。她却要拼命在那虎狼窝里看人脸色过活。”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遇见还好,要是让我亲眼瞧见不平之事,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富、是贱,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后来,我就替她出了这个主意,倒是为难了表哥和蓝公子。”
“……表哥?”突然听乔恩羡叫海月明表哥,蓝玉烟顿时万分震惊。“月明兄,你与乔姑娘是表兄妹?”
“蓝公子,难道表哥没有同你说起过吗?”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