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二十五年,清溪镇大庆村东头,此时一户人家院里人满为患,皆是对着院中央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生气全无躺在地上的少女指指点点,不过却多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突然,有人自外而来,推开重重人群,通天喊地就是一通骂:“诶哟我的个天爷呀,我老赵家是倒了什么血霉要摊上这档子破烂事!”
说着,她指着院中躺着的少女,朝尸体旁跪坐在地的妇人愤恨地吼道:“老二家的,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丢人现眼的破烂扔去沟里喂豺狼!”
“死都死了,难道还要脏我老赵家的地,拖我这一大家子下水么!”
此话一出,原本嘈杂的院里倏然静了下来,村人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脸震惊的自己。
都知道这赵家阿奶是村里的老泼妇,几乎无人敢惹,可老话都说,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人死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可现如今人死都死了,竟然连院里都不让放,还叫扔出去喂豺狼连个全尸都不给,也实在是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原本守着女儿尸身痛哭不已的王氏回过神来,愣愣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还没等她迟疑片刻,就又招来赵家阿奶的叱骂:“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死人么,还不赶紧扔出去!”
这回王氏终于信了,她小心翼翼看一眼泼辣的婆婆,又低头看看惨死的女儿,片刻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豁出去一般哗啦啦一路跪走到赵家阿奶面前,嚎啕大哭哀求道:“阿娘,你饶了阿颖吧,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你就给她留个全尸吧!求求你了……”
“你给老娘滚!”赵家阿奶一脚将王氏踹倒在地,随即又喊站在人群里的三儿子:“家安,来给我把这脏货扔沟里去!”
赵立明迟疑着走过来,“娘,这不好吧?虽说阿颖做了这事,可说到底,她也是姓赵……”
“赵什么赵,从此以后,我老赵家就再没有这号人!扔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洪亮的男音从院外响起:“我看谁敢!”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有人认出这是赵家老二赵立永,不由自主让了开去。
“赵立永,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做个不孝子吧!”话被人打断,赵家阿奶怒气冲冲地看向二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吼。
赵立永脸色沉沉走过去,看着地上女儿面目全非的尸身,脸色变了又变,而后深吸一口气,转头将跪在地上已经将额头磕得通红的王氏扶了起来,这才看向赵家阿奶,眼神锐利:“阿娘,今天儿子就问你一句,我,是不是你亲儿子。”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赵家阿奶愣了愣,随后破口大骂:“好啊赵立永,老娘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又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长大,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想认我这个亲娘了?!”
“既然阿娘说我是你亲儿子,那阿颖也就是你亲孙女啊,可是阿娘是怎么做的?”
“儿子一边没找到人,你回来一边就要将她扔出门去连个全尸都不给!她可是你亲孙女啊!”再坚定如山的男人,面对女儿的惨死和亲人的冷血,终于还是眼泪纵横。
赵家阿奶脸色变了又变,恼羞成怒骂道:“好,好得很啊赵立永,我倒是没想到我这个老娘既然这么招你厌烦……既然如此,那就带着你这一家子破烂货给老我滚,也省得脏了老娘的地!”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老实本分话不多的赵家二儿子,也会有这么爆发的时候,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家阿奶会如此绝情竟要在这种时候将二儿子一家扫地出门。如此一来,众人无不议论纷纷。
场面极其混乱。